第335頁
「小心。」五條悟站在最前面，抬手做出攻擊的姿勢。
他們不能再賭，裡面的人似乎在出來，如果不抓住這一次機會，說不定就讓敵人順利逃脫了。
裂縫中確實走出一個人形的影子，但迎接他們的是貼臉開的一發〖茈〗。
巨大的動靜掀飛周邊的地皮，石板路瞬間瓦解，露出底下的泥土。
一個更大的坑出現了。
夏油傑不免扶額，這裡可是學校，這樣大的動靜，不知道的會以為在拆遷。不過只這樣擔憂一秒，他又立馬嚴陣以待起來。
灰塵完全散去之前，所有人都看到一抹亮眼的紫色，在其中飛舞。
「好特殊的見面禮啊。」一個女聲驚訝道。
灰塵散去，言笑晏晏的一張臉出現在大家面前。
紫色的長髮披散，只在末端束起。淺色的和服衣擺印著紫藤花的圖案。
和剛剛所見的冷麵形象不同，那張臉上還掛著溫柔的笑容。
但讓其他人更在意的是，她身邊睜著眼睛、面無表情的已死之人。
「梅子干……？」熊貓離的最近，他將大家的疑惑說出口，「你是梅子幹嗎。」
後半句話明顯嚴肅起來，因為那個他們所熟悉的人，如今已經變得陌生。
從未見過的咒力充盈著、那副軀體怎麼看都已經和人沒了關係。
本就寬鬆的衣領敞開著，露出底下正發著瑩瑩光芒的胸口。
那是本來心臟的位置，現如今卻像是被硬生生刨開，填入了其他東西。
那已經不是他們所熟悉的「梅子干」了。
意識到這點後，有人震驚於詛咒蛻化的速度如此之快，有人則悲痛又憤怒，憤怒他們所在意之人，成為了他人的工具。
「不可饒恕。」
但萬葉卻對上那雙淺紫色的眼眸，隨後逐漸愣住。
五條悟再次抬手，但很快他猛地轉身。身後手持薙刀襲來的人，赫然是一開始從夏油傑手上將屍體搶走的人。
那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但又能很輕易的區分出不同。一張冷若冰霜毫無表情，另一張則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
大家已經來不及震驚於大變活人的戲法，他們只想將人搶回來。
在兩方快要打起來之前，一道聲音阻止了他們。
「好了影，接下來的交給我吧。」真對著影點了點頭，後者才收回武器，退居她身後。
真略微頷首，對著其他人歉意的說道：「抱歉各位，事情緊急還未來得及解釋。」
伏黑甚爾咋舌，對於如今的情況，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雖然是僱主，但是發覺不對立馬溜也是可以的。
陌生的視線落在身上，這讓散兵反應過來，他與其他人已經有所不同了。
在其他人眼裡，現在格外特殊的自己，怕已經歸納於非人之物當中、是必須袚除的存在。
但那雙紅色的眼睛，卻不肯從他身上挪開。
被扶住的手微微蜷起，隨後又因為膽怯而再次鬆開。直到那雙紅色眼睛的主人堅定走來，才又緊張的握緊。
「萬葉？」五條悟伸手拉住宛若著魔般的人，但少年只固執的盯著那個身影，一步步走了過去。
中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其他人也不免緊張起來。他們擔心對方會突然對萬葉出手，但同時也擔心，痴情的人會為「死而復生」的人而困。
萬葉停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細看可以觀察到他的手在顫抖，但他還是張開雙手，輕聲說道：「阿散……」
真看著那位有些眼熟的白髮少年，最終鼓勵似得輕輕拍了拍身邊人偶的手背。
散兵像是才聽到那聲呼喚，隨即在身邊人鬆開手後，一步步走上前去。
一步一個踉蹌，但步伐卻格外堅定。最後乾脆撲了過去，像是以往那麼多次一樣，死死抓住了面前人的衣服。
接觸的地方感受不到體溫，胸膛貼近卻聽不到心跳聲。萬葉清楚的明白，面前人經歷了太多，才得以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萬葉，讓開。」夏油傑喚出咒靈，與五條悟分散站在兩邊，「我們知道你難以下手，所以……讓開。」
離得近了，就能看清楚散兵身上的異樣。
那已經不是人了，裸露出的肌膚帶著病態的蒼白，手指等關節處有著明顯的連接痕跡。
萬葉死死抱緊懷中的人偶，最後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就是阿散，無論是什麼樣子。」
聞言散兵只覺得胸口處有些發漲，那團發著光的對象逐漸發燙，最後漸漸黯淡、和人偶融為一體。
他們都有目共睹兩位少年的情感，因此現如今才覺得難過。讓萬葉從中做出選擇，確實是太困難了。
五條悟緊緊盯著萬葉的眼睛，最後手指繃緊，良久之後還是鬆開了手。
身為特級咒術師的他應該袚除詛咒，但無論是包庇詛咒的人，還是應該被袚除的詛咒，都是他所熟悉、所得意自豪的學生。
「萬葉，我再說一次。」最終五條悟語重心長的詢問，「你真的做好打算了嗎。」
背負罵名，身負詛咒活下去。
白髮少年堅定地點了點頭，就像哪怕世界毀滅，也會堅定地做出同樣選擇那般。
真走了過去，在其他人警惕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萬葉的腦袋。
此舉來得突然，連萬葉也隨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