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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幅漠然的態度,卻讓面前人的情緒激動起來。他感覺肩膀被用力握住,在睜眼時那雙楓紅色的眼睛裡,浮現著萬花筒的圖案。
用力的手漸漸鬆開,萬葉慢慢低下頭去,後背緊繃地弓起。他將頭埋在散兵的胸口處,聽著那還算規律的心跳聲,慢慢哽咽起來。
他已經不止一次見證過這顆心臟停止跳動了,那樣的痛苦,不如讓他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
萬葉曾痛恨過秘密主,哪怕他大概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但依舊無法原諒,那人威脅到他最重視之人。而後來,記起前世的記憶後,那種縈繞不去的痛苦,又越發深刻。
上一世他記得數個日夜裡,他不眠不休研究那些禁忌忍術,但最後依舊沒有找到辦法。而因此,他錯過了陪伴散兵最後的機會。
人會有生老病死,人無法避免死亡。但是萬葉不能接受,面前人明明還這樣年輕,卻背負著無法活到成年的詛咒。
過去與現在漸漸重合,白髮少年咳嗽著,然後腦袋被輕柔的力道抱住。
這種情況,散兵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一直以來他也習慣了什麼事都無腦交給萬葉,而如今遇到難題,難免會手足無措。
用力抱住懷中的人後,胸口處感到一陣濡濕。兩人依偎著,最後無人再提起這個話題。
在風雨之前,也會有一陣平靜的時候。
但如果已經知道欲來的風雨,那這平靜的時候就不再是享受,而是判死刑前的煎熬和痛苦。
次日難免會被追著詢問,散兵拿上刀陪著真希練了兩個小時,才漸漸打消了其他人的懷疑。
放下刀後,他看見一直等在路口的人,於是主動說了一聲便走了過去。
五條悟戴著黑色的墨鏡,他雙手插在兜里,主動朝門口走去。散兵跟在後面,兩人的第一句交談就是:「你知道萬葉去哪裡了嗎。」
這個問題是五條悟問的,看他的語氣似乎是知情的,於是散兵搖了搖頭。
近日萬葉總是早出晚歸,雖然大概知道他在忙碌什麼,但是嘴裡卻說不出勸阻的話。
忙一點也好,至少就沒時間思考其它的了。
「不打算告訴其他人嗎。」五條悟停頓片刻,緊接著轉過身去。
已經入冬,少年穿了一件較厚的外套。但是那張臉上依舊沒有血色,觸碰也感覺不到任何體溫。
認真思考過後,散兵給了一個否定的答覆。如果註定無法改變,那又何必讓其他人擔心。
白髮的青年搖了搖頭,似乎是嘆息一聲:「真是倔脾氣啊,不過萬葉大概找到些頭緒了。」
風吹掉樹上的落葉,徒增幾分蕭條氣息。
「不過今天我找你不是說這件事,那些無聊的高層又有了動作,他們指名要你過去一趟。」似在抱怨,五條悟嘟囔著說了句,「真是麻煩,不想去也沒關係。」
雖然他們還是學生,但也已經是合格的咒術師。更何況他現在的等級是特級,被召見也十分合理。
「什麼時候?」散兵主動詢問,看著五條悟嫌棄那些高層的表情,又補充一句,「不過是走一趟,用不了多久。」
「等萬葉回來陪你一起去吧,耽誤些時間沒關係。」早習慣放他們鴿子的五條悟,態度極其自然,「沒事的話,就多去硝子那裡坐坐。」
隨著一陣寒風吹過,冬日裡的雪終於飄飄灑灑的落下。站在庭院裡時,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那是一個很大、很古老的宅子。那些高層操著高雅的情調,卻絲毫不作為。對於他們只會指手畫腳的行為,早有人看不習慣了。
帶路的人帶著走過彎彎繞繞的走廊,隨後低垂著頭說道:「大人,人已經帶來了。」
這裡的規矩森嚴,到處都透著一副死氣沉沉的感覺。散兵邁步走了進去,裡面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黑髮的男人端坐著,他手裡端著一杯快要滿溢出來的茶,施施然的抬頭:「特級咒術師、散兵。」
那人大半的身體都藏在陰影下面,竟有一種看不真切的感覺。但從踏入房間後,那種奇怪感就一直縈繞不去。
應聲答是後少年在蒲團跪坐下,比起傳聞中難對付的脾氣,竟是截然不同。
可能是因為心情平靜,哪怕心裡知道這些高層是愚蠢的東西,但他還是耐下心,聽著那些官方的客套。
特級咒術師本就不多,所以在得知他們安排自己去袚除疑似特級咒靈的任務時,散兵也沒有拒絕。
他只是在心裡想著,這些人可真能折騰。以往連續幾個月的奔波,都遇不到一隻特級,現在短短時間就冒出兩隻。
似乎是答應的過於爽快,那個高層的語氣中帶上些狐疑,不過很快又帶著笑意開口:「希望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沒有再理會這無所謂的客套,散兵站起身準備離開。而就在紙門推開時,他鬼使神差的回頭看去。
門打開照進來的光線讓裡面亮了幾分,於是在對上那雙渾濁雙眼的同時,散兵隱約看到了那人額頭上有黑色的紋路。
但是不等細看,紙門又被再次合上。
外面的雪下了會,堆積一定的厚度後,又被木屐踩過留下一串腳印。
看著門口等待的人,散兵吐出一口氣,隨後快步走了過去。
撐著的傘傾斜過來,身邊人很有耐心的聽著他的話,時不時回應幾句。而按照任務安排,他們也沒有過多停留,幾乎是馬不停蹄就趕往任務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