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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同黨,你的共犯,無論是什麼事,我都會跟你一起做,一起承擔後果。]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中最脆弱的部分,柚李發飆的面具瞬間破碎,她扭過頭去不看那雙藍鑽似的眼睛,聲音沙啞:「至少這件事不應該讓你做。」
雖然安裝的時候儘量遠離了承重牆,打開了所有窗戶泄壓,清空了酒吧所在的頂層,下面兩層也盡力疏散了,但如此倉促的爆破,哪能準備得萬無一失呢?
如果爆炸造成樓板坍塌,而樓下又有人逗留,如果爆炸衝擊波造成的高空墜物,如果……
太多不確定因素了,那畢竟是一棟正在使用中的大廈。
按下那個起爆按鈕,絕不是什麼輕鬆愉快的事情。
柚李從來沒想過讓萩原研二來按,讓他指點安裝位置、接線方式、彈藥用量,已經是柚李能接受的極限,最後拿下按鈕起爆,無論如何也該自己來完成。
萩原研二,他生前畢竟是一位從炸彈和爆炸中保護民眾的拆彈專家。
至少,至少最後這一步不應該……
萩原研二埋頭在柚李懷裡:[hagi已經不是爆.炸物處理科的警員,hagi只是柚李的hagi。]
[無論什麼事,hagi都會為柚李去做……]
黑貓的低吟像是某種魔咒,迴蕩在車廂中。
……
「明美小姐,你下周想吃些什麼?」活潑的美洲女孩饒有興致地翻閱著新下載到的《東夏時期菜譜(英文版)》,詢問道。
雖然母親是混血兒,但宮野明美並沒有像妹妹一樣繼承到母親的異國容貌,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都是土生土長的東瀛人,每次溫蒂問下周想吃什麼——住在這遠離城市的郊野,溫蒂每周只買一次菜——她都回答自己不挑食,什麼都好。
但到到今天為止,她已經被困在這棟小別墅中有一段時間,無論是一樓的看管者還是她自己,都稍微放鬆了心中緊繃的弦。
組織不打算,至少是暫時不打算殺了自己。
大約是要留著自己威脅志保好好聽話做研究吧?
為了避免她逃跑或者自殺,這棟別墅中沒有接入天然氣,允許她活動的三樓也沒有任何刀具和銳器,自然就沒法做飯,一開始她吃的是微波爐便當,後來這位溫蒂小姐被派過來照顧自己,宮野明美和樓下的守衛才得以吃上正常飯菜——溫蒂小姐是不在這里過夜,她居住在附近那座能做飯的小別墅里。
「溫蒂小姐,」這一次,宮野明美沒有回答關於下周菜單的問題,「你好像很喜歡東夏菜。」
就像,就像柚李一樣。
「其實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歡,」溫蒂爽朗地沖她笑,「我喜歡做菜,以前主要研究德餐和法餐,但大小姐喜歡東夏菜,我就開始學著做了。」
宮野明美的心砰砰跳:「您說的大小姐是……」
「當然是尤里小姐,」溫蒂絲毫沒有遮遮掩掩,「啊,她在你們東瀛的名字好像叫『椿柚李』。」
真的是柚李!
「原來您也認識她……」
「我當然認識了,否則我怎麼會被派過來照顧你呢。」溫蒂瞅了眼樓梯,壓低聲音,「看在大小姐護著你的份上,告訴你一件事:把你扣在這里的不是組織,而是貝爾摩德。」
宮野明美瞳孔劇震:不是組織?貝爾摩德是自作主張把她截下來?對,當時貝爾摩德說「我可不能讓你死了」,依琴酒的性子,雖然自己如約搶來了10億円,他依舊可能殺了自己,琴酒的計劃,自己這個基層員工難以得知,貝爾摩德卻是可能知道的……
自從下定決心去跟琴酒談判,宮野明美就想過自己可能會死,在黑衣組織中談論契約精神太天真也太可笑了,她只是懷揣著渺茫的希望,想要帶著妹妹離開這個黑暗泥潭。
如果沒能如願,自己一死,志保就再無牽掛,他們一家人,自從落入組織就註定了悲劇的結局,她想,哪怕是悲劇,至少也該讓志保有那麼一次自己選擇的機會,而不是被自己這個無能的姐姐拖累著,一輩子在痛苦中為虎作倀。
「可、可是,」宮野明美臉色蒼白地揪住溫蒂的袖子,「貝爾摩德為什麼要這麼做?」
冒險把自己從琴酒手下救下藏起來,對她有什麼好處?自己是沒什麼價值的人,難道她想要利用自己威脅志保做什麼?
「我不知道,」溫蒂回答,「但我想多半是因為大小姐。」
宮野明美呆了一會兒,才說:「你告訴我這些沒關係嗎?」
「沒事啦,」溫蒂不怎麼在意地笑道,「樓下那三位守衛是貝爾摩德的人,但我不是。而且我打聽過了,他們三個是你到之前就到這里駐守,但你剛被送來的時候,我還在堪薩斯州,直到出差結束,貝爾摩德才把我弄過來的——我應該並不在她的原定計劃內。」
「貝爾摩德想把你藏起來不被組織知道,但又把我這個組織二代弄過來,我想,這一定同大小姐有關。」
年輕的美洲姑娘眼睛亮晶晶:「雖然大小姐沒有跟我解釋具體原因,但我相信她一定會帶我們出去的。」
……
龍舌蘭被交易人的仇家炸死,而格瓦斯反手炸了他與交易人見面的Cocktail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