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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解釋過,」貝爾摩德搖搖頭,「但我並不這樣想,根據我查到的信息,椿博士是一個真正的,沒有感情的科研瘋子,她的眼里永遠只有自己的項目。」
「她不抽菸,不喝酒,不進行任何娛樂項目,沒有任何愛好,就連吃飯喝水,仿佛都只是為了保證生存所需,活下去,繼續做研究。即便宮野夫婦一年內研究出『銀色子彈』,也只是獲得與她平齊的地位而已。」
「宮野夫婦雖然研究進度喜人,卻死得太早了,宮野艾蓮娜進入組織時就已經懷上了雪莉,孩子生下來還沒多久,就跟老公一起死在了實驗室大火里——連帶絕大多數實驗資料一起。」
「宮野夫婦的研究成果化成了灰,BOSS不得不再次把研究重心交還給椿博士,這一次,她不再以記憶的『人轉人』作為唯一的研究目標,開始研究濕件主機。迅速超越了利用水蛭神經進行簡單計算的階段,能夠做到讓離體的獼猴神經向外輸出獼猴被殺死之前最後一段時間看到的顏色、聽到的聲音等信息。」
「實驗進度迅速推進到體外保存活體猴腦的階段……然後,就在你18歲那年,實驗室又發生了爆炸。」
「這一次她沒能如上一次爆炸一樣倖免於難,屍骨無存。」
「真是罪孽深重的一生啊。」貝爾摩德用沒什麼感情的詠嘆調結束關於椿博士的情報,意有所指地看著對面格瓦斯,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糖豆,椿博士沉迷於科研,對愛情、家庭、後代從來都沒什麼興趣,她懷上你,令當年所有了解她的人感到意外。據說她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孩子父親的相關資料,生下你後,依舊如此。」
「直到我找到她年輕時的照片——為了避免無意義的風險,照片我沒有翻拍帶過來——啊,看起來,你已經猜到了。」
「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第208章 婚禮與警部
「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貝爾摩德說完這話就走了,留下公寓裡的四位住客心神激盪。
椿博士,這個世界的椿柚李的母親,長得同她一模一樣,就連不抽菸不喝酒的生活習慣都一樣。
「克隆技術,體細胞核移植入未受精的卵細胞中,植入子宮受孕生產,細胞核、卵細胞、孕母可以是三個不同的個體,第一個成功實現這一技術的小羊『多莉』即是如此,」柚李淡淡地說,「通俗地來講,克隆生物沒有父親,卻可以有1-3個母親,如果椿博士使用自己的體細胞核和卵細胞,並將實驗細胞植入自己子宮中受孕生產,那麼就可以實現孤雌生殖。」
「根據貝爾摩德說說,她轉去研究濕件主機後,迅速超越了明面上的研究前緣,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她做到克隆自己並不奇怪。」
萩原研二和另外兩位同窗一齊陷入了沉默,許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問:[柚李醬,你不覺得……]
「且不說我只有身體是『椿柚李』,就算我真的是,克隆體和本體是一個人麼?同卵雙胞胎是一個人麼?關於這一點,我當年讀書的時候,有一個經典哲學問題廣受討論——『忒修斯之船』。」
[船上的木板破損了就會被換成新的,知道換下最後一塊原始木板時,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特修斯之船?]忒修斯之船這一哲學問題流傳度還算比較廣,三個跟哲學沒什麼相干的前警察都知道。
柚李點了點頭:「哲學家們對這個問題的各種討論我了解不多,我也不是一個會因為哲學思考而睡不著的人,我想說的是,曾經在網上看過的一個有趣回答:用車做類比,車架號是一輛車唯一性最重要的標識,只要車架、底盤沒有替換,那就還是同一輛車,如果換了,那就是新車,至於全部更換一遍——交通法規禁止非法改裝汽車。」
萩原研二三人陷入了茫然。
用交通法來解釋「忒修斯之船」的哲學問題?似乎、好像、大概……
「我想說的是,」柚李伸手指在黑貓頭頂敲了敲,「我們不需要費心去思考『複製人和本體之間的關係』這一問題,要是時間線沒有出問題,我現在都30周歲了,無論是在之前的世界,還是在這裡,我都沒有發生克隆羊多莉那樣的早衰,既然我是一個合法的、健康的個體,那就足夠了,椿柚李是椿博士的女兒還是椿博士的克隆體,並不重要。」
「我是我,也只是我。」
即便暫時拋開椿柚李很可能是椿博士孤雌生殖的克隆體這件事,貝爾摩德這次曝的料足夠豐富,還有不少值得討論的信息。
比如椿博士其實早就做到了將一個人的記憶轉移給另一個人,只不過記憶轉移會導致體細胞崩潰。
「我不確定貝爾摩德是故意說給我聽,還是單純複述,」柚李說,「但我清楚地記得,她的原話是『體細胞崩潰』。」
移植記憶的靶點必然是腦神經細胞,發生崩潰的卻是體細胞,這大約就是黑衣組織BOSS一直支持她研究,以及後來她轉去研究濕件主機後進展神速的原因。
同時,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椿博士死亡後,黑衣組織成員對於並無繼續母親研究能力的椿柚李的關注,他們多半是認為,以椿博士的瘋狂程度,既然生育了一個「自己」,那麼把一部分記憶「存儲」在椿柚李腦子裡不無可能,而椿柚李毫無印象,也許是因為這段記憶被特殊處理過,保證椿柚李不會像其他實驗體一樣因為體細胞崩潰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