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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他們刁難自己的方式,那也無所謂——她連橋洞都睡過還怕這?
說了浴室晚上八點到九點提供熱水,自然是一天裡的另外二十三個小時都沒熱水的意思,柚李第二天早上起來用冷水簡單洗漱,吃了頓大約跟這座宅邸一樣古老的早飯:
放了一顆梅子的米飯、烤魚、納豆和味增湯。
柚李把納豆之外的食物都吃了下去,因為送餐的女僕告訴她一天就兩頓飯。
納豆……雖然柚李翻過垃圾桶,但這個真的……還是算了,等他們一天只給自己一頓飯的時候再說吧。
吃過了早飯,柚李被帶到了書房,或者說,書庫。
在這座電燈泡都不捨得多裝幾個的老宅里,這間書庫的科技含量倒是挺高的,柚李剛進去就瞥見了電子溫濕度計,再一打量,果然看到了角落裡的空調。
呵呵,再怎麼傳統守舊,也得向脆弱的古籍善本低頭。
引路女僕找出一個藤箱,從中小心取出兩本看起來同樣很老了的冊子,說這是上一次盤點編撰的藏書目錄,柚李的工作就是核對庫房上的書籍與目錄上的是否一致,補登新書,標註缺損,並且因為上次盤點造冊已經是多年前,藏書目錄的紙張已經泛黃老化,黑田先生希望她整本重新抄錄。
柚李看看藏書目錄的厚度,再看看書庫里的藏書數量,感到了牙疼:這份工作不輕鬆啊。
放下藏書目錄,女僕又端來筆墨紙硯。
「等等,」這下柚李不只是牙疼了,「就算非要用毛筆來寫,直接給我墨汁也行吧,墨條和硯台是不是太誇張了?」
你們要不乾脆給我一棵松樹咱們手作松煙墨三冬四夏之後再開始?
女僕低著頭道歉,卻不說可以換墨汁或者去找黑田說說,柚李也不想跟這個看起來還沒自己大的女孩計較,擺擺手說算了,挽起袖子準備幹活。
七點起床,冷水洗漱,七點半吃永遠不變的米飯+烤魚+味增湯組合的早飯,八點去書庫核對盤點登記,中午回去午休睡一小時,下午繼續,五點吃晚飯,同樣是老牌東瀛料理,除了米飯和味增湯,通常會有兩個菜,有時候是天婦羅和豆腐,有時候是鮭魚和玉子燒,外加兩個小菜——其中一個永遠是納豆,柚李也永遠不吃它。
柚李感覺管理這座「平安庭園」的黑田在有意跟自己較勁。
無論是熱水供應時間,還是每天雷打不動出現兩次的納豆,這種故意噁心自己的安排一個接著一個。
比如在柚李不小心把墨水弄到淺色的衣服上後,女僕送來了兩套和服,柚李拒絕了,說自己穿不來這種傳統服飾。
當天浴室里的洗衣機就壞了。
哦豁。
要不是柚李一眼看出這台壞洗衣機壓根不是自己之前用的那台,還以為連家電都跟黑田一條心呢。
既然壞洗衣機是他們專門換過來的,找他們報修跟自取其辱也差不多了,柚李什麼都沒說,開始手洗衣服——沒有盆和桶,唯一能洗衣服的是洗臉台盆,但浴室里只有花灑噴頭出熱水。
也就是說柚李只能用冷水洗衣服。
柚李洗完了衣服擰乾,去洗澡,凍得通紅的手在熱水的刺激下又癢又麻,想起之前住網吧時,也是用的洗衣機,如此說來,這還是到這邊以後地頭一次手洗衣服。
洗完澡,柚李把毛巾和衣服掛在暖氣片上烘,臥室里的供暖倒是沒問題,顯然黑田這幫人再怎麼看不慣自己,也怕她凍病了,病出個好歹來沒法交代。
顯然磋磨她壓根不是BOSS的主意,就是這群人自作主張。
嘖,這可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
有了這一結論,柚李倒也不覺得大冬天冷水洗衣服有多委屈,就當重溫大學時代了,當年宿舍倒是24小時供應熱水,但得刷卡,冬天快速洗個澡都要兩塊,洗衣房裡的投幣式洗衣機,洗一次衣服三塊,單甩干也要一塊,柚李這種摳神當然是四年如一日的冷水手洗。
而且,退一萬步,雖然琴酒這個死傲嬌許諾了自己被刁難可以給他打電話,難道柚李要打電話去說「大哥!這裡的人刁難我!不讓我用洗衣機!」
就算對琴酒,柚李也丟不起這個人……
這個許諾還是等到真正需要的時候再用吧。
雖然每次都是洗完衣服立刻去洗熱水澡,但一段時間後,柚李的手還是有兩個指節微微紅腫了,是凍瘡。
又一天早上,柚李打著哈欠往書庫走,和一個年輕男人擦肩而過,對方低聲說了一句早安,柚李瞥了他一眼,回了聲早。
年輕男子躊躇片刻,轉向另一個方向。
「父親,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黑田放下筆,看著兒子,「主公只說讓我們給格瓦斯找點事做,讓她在這裡住一段時間,我剛剛看到她的手凍傷了。」
「你心疼了?」黑田冷笑,「那個女人的姿色,似乎並不動人。」
「我只是擔心惹出禍端來,」年輕男子囁嚅,「她畢竟是組織里的幹部,聽說還是那位殺神琴酒的得力下屬。」
「只是琴酒的下屬,又不是琴酒本人,」黑田又拿起了筆,「大郎,我們黑田家是烏丸氏的附庸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