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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取。
這是一個對於黑衣組織很特殊且敏感的地點,當然不是說整個鳥取縣都如此,它其實是在代指BOSS的所在地。
柚李沒見過BOSS,伏特加也沒見過,絕大多數黑衣組織的成員,哪怕是代號成員,都沒見過。不光沒見過,大家連BOSS的年齡、性別、姓名,任何相關信息都一無所知,即便是追隨琴酒多年的伏特加,也只知道鳥取縣是BOSS所在地,並且再三告誡格瓦斯,絕不可以把這件事透露出去,否則就算琴酒和朗姆聯手都保不住她。
這就是柚李疑惑的地方:既然BOSS對自己的個人信息這麼謹慎地保密,為什麼還要見她?她昨天才把琴酒從被裝了炸彈的醫院樓里推出來,今天就被召見,說明BOSS對他們這些代號成員的行動非常了解。既然如此,BOSS應該也了解她的能力——或者說BOSS早就了解她的能力,否則不會之前12月31日晚上她剛被貝爾摩德套麻袋帶回酒店,琴酒已經在那裡等著。
這樣一個小心謹慎地保護著自己的信息避免泄露的犯罪組織大BOSS,為什麼要見她這樣具有詭異信息收集能力的情報員?
見過BOSS之後,自己還有機會離開嗎?
貝爾摩德走過日式宅院長長的走廊,兩側是露天枯山水的園林,陽光卻仿佛照不進這座宅院,令它在這暖陽高照的冬日格外陰冷。
噁心的地方……
貝爾摩德在走廊邁過最後一步時丟開了這個每次踏入這座宅院都會縈繞腦海的念頭,臉上淺淡的笑意又多了三分真摯。
如果格瓦斯真的被帶到這裡來,一定不會笑的。
那孩子會撒謊,會認慫,卻從來不會討好地假笑。
穿過一間又一間和室,貝爾摩德在宅邸的最深處見到了此行的目標:「BOSS。」
「你來啦。」老人披著一件普通的黑色大氅跪坐著看文件,見她來,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在東瀛待這麼長時間,是不是覺得無趣了?」
「BOSS需要的話,我可以退出演藝圈。」貝爾摩德沒有正面回答,「莎朗·溫亞德也不年輕了。」
「美人還是該待在光鮮亮麗的地方,」老人低低笑了一聲,「朗姆年紀也不小了,再繼續外放,怕是要生出怨氣來。」
意識到BOSS已經決定召回朗姆,貝爾摩德不再兜圈子:「朗姆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不著急,年底了,萬事都等過完年再說,」老人看了一眼窗外,「我記得格瓦斯好像是怕雪?你走之前,安排她搬回前野原的別墅吧。」
貝爾摩德應了一聲,猶豫片刻她開口詢問:「BOSS為什麼要見她?」
「我見她做什麼?椿一家子都是瘋的。」老人笑出聲,「朗姆又不傻,你這個『姑姑』是不是真心保她,能看不出來麼?琴酒又還嫩了點,性子也太烈,什麼事都自己上,隔三差五受傷,光靠他一個不夠,我得給椿家的小姑娘一點保護。」
離開了雕刻著烏鴉家紋的古宅,貝爾摩德坐在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車裡,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
貝爾摩德,深受BOSS寵愛的女人,能自由出入組織各處機要地點,包括武庫、實驗室、財務金庫、情報存儲中心……和BOSS的宅邸。
這是BOSS給她的榮耀,也是吞沒她的沼澤。
她的人生,就像這座宅邸一樣,永遠得不到陽光的照拂,在陰冷黑暗中日漸腐朽。
代號成員之間沒有明確的等級劃分,但到底還是有差別,否則為什麼是伏特加叫琴酒大哥而不是反過來?朗姆又為什麼是公認的二把手?而接近組織核心的標誌之一,被召喚到鳥取來面見BOSS,這是BOSS賦予信任的最明確信號。
BOSS不打算見擁有詭異信息採集能力的格瓦斯,但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只需要讓人覺得格瓦斯見到了自己就行了。
格瓦斯大約會在鳥取待一段時間,她往後的人生,又會如何呢?
她期待著。
……
柚李和伏特加還沒走出車站,她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新的消息,是一封隱藏了發件人地址的郵件,內容依然只有一句話,是個車站附近的地址。
伏特加把柚李送到那裡,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那裡。
「那位先生只召喚了格瓦斯,無關人等離開。」領頭的男人兩鬢斑白,兩頰上深深的兩道法令紋令他看起來刻薄寡恩,而他眼中居高臨下又肆無忌憚的審視令柚李渾身不舒服。
「怎麼稱呼?」柚李接過伏特加幫她拿的行李,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徑直走向停靠一旁的車輛。
真沒禮貌,這就是鳥取的規矩?柚李揮別不安的伏特加,跟著坐上了車。
宮野明美是個典型的大和撫子式的傳統東瀛女人。
所以,當看到「大君,我想你了,過來吃飯好不好?」的郵件,赤井秀一第一反應是女友的手機丟了這是詐騙信息,第二反應才是:明美有話想當面跟自己說。
而且很著急。
在公寓花店買了一束玫瑰,上樓的電梯裡赤井秀一想到了今早琴酒的詭異提問。
這兩者之間是否會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