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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蘇格蘭一直幫你養著。」
柚李的心終於放下了大半:貝爾摩德的回答不光這句話不光說明萩原研二的狀態,也說明至少到現在,諸伏景光都沒有暴露,也沒有受重傷。
對於柚李而言,這是個足夠好的消息了。
貝爾摩德坐在病床邊,簡單說明了她受傷的經過:「朗姆手下的top殺手卡耀認為自己能力並不比萊伊、蘇格蘭等人差,卻因為琴酒掌管行動組而一直不得重用,心態扭曲,選了個你跟威士忌三人組一同執行任務的時間,把你從信號塔上推下去,意圖挑起朗姆和琴酒的鬥爭——以上就是對外公布的說法。」
柚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表示聽到了。
貝爾摩德立起手肘,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問:「你不好奇害你受重傷的人下場如何麼?」
主治醫生說小傢伙的智商以及判斷力應該沒有受損,既然如此,她必然能看出這是對外粉飾太平的說法,真正的幕後黑手……
「有什麼好問的,」柚李試圖挪了挪身體,歇業大半年的骨骼和肌肉卻不願意輕易復工,她只好放棄,「你不就好好坐在這嗎?」
短暫的沉寂後,貝爾摩德輕笑出聲:「看來如醫生所說,你的大腦的確沒有受到影響,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柚李張開手掌,又握緊,一點點活動著僵硬的指骨和肌肉,她不覺得得到這一答案有多複雜:
琴酒派他們去郵輪搶STBP的資料,說明BOSS默許他從本屬於朗姆的科研領域分一塊肉,既然只是默許,朗姆自然也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搞些反擊來保護自己的利益。因此,如果庫拉索小隊成功幹掉了小保圓教授團隊,那也沒什麼話可說,無非就是琴酒技不如人,BOSS遞過來的機會也接不住罷了,至於朗姆日後是否會打擊報復覬覦自己權力的琴酒,那是另一回事。
問題是琴酒成功了,她通過對比那篇重磅論文的文風、修辭、用語等習慣,發現它更像出自博士生松下之手,再翻閱校園網上校報對松下的採訪等周邊信息……最終彎道超車在庫拉索小隊到來之前的短短數小時內搞定了STBP技術的真正核心,低調地為組織拿到了這項技術。不光幫琴酒成功搶下了這塊蛋糕,還捎帶手逼庫拉索跳海,狠狠打了朗姆的臉。
朗姆恨她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柚李不認為他會下這麼重的手。
琴酒能通過一項STBP技術拿到實驗室的管理權,說到底還是BOSS有意分他權,除非弄死自己能對琴酒一系造成嚴重打擊,否則這樣的報復太情緒化,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再考慮到朗姆二把手的地位,損失也許還不止一千。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能量越大,需要忌憚的東西也越多,極道打手能一言不合跟人開片,若頭卻不能隨便跟另一個社團的若頭決鬥,社長更不能因為看不慣另一個社長就帶著所有小弟從街頭砍到巷尾。
所有人都知道她幫琴酒從朗姆碗裡搶了一塊肉,她出任何事,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朗姆乾的」。而且就算她死了,琴酒一系難道就立刻一蹶不振?不可能,早在她進組織之前,琴酒就坐穩了TOP killer的地位,除非朗姆有本事弄死琴酒,或者乾脆滅了整個行動組的精銳力量,否則琴酒依然是掌握著代號成員處決權的琴酒。
殺了自己於爭權無益,大概率還會引來BOSS的不滿,畢竟這次「競爭」是在BOSS親手推動的,朗姆只要還不想跟BOSS撕破臉,要麼認栽吃下這次損失,沉下心等機會翻盤,要麼……
搞小動作讓自己吃點苦頭。
給自己一點教訓,如果能把她嚇得不敢再這麼跳自然最好,不能也沒關係,朗姆一系與琴酒一系的鬥爭此事以後已擺到了明面上,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轉投朗姆,虱多不癢債多不愁,朗姆不在乎她是討厭他還是恨他。更重要的是,就如同BOSS會默許他派庫拉索小隊去收割教授團隊的性命,BOSS同樣會默許被強行分權的二把手實施一點小小的泄憤式報復。
但這報復的程度,肯定不包括把自己從那麼高的地方推下來摔成重傷差點當場斃命。
不是朗姆,也不會是琴酒,自己是他手下暫時無可替代的情報工具人,他不至於拿自己的命去換一口扣到朗姆頭上的黑鍋,就算扣鍋成功,他也得不到多少好處,BOSS已經讓他從朗姆手裡拿到了一所研究所的管理權,此舉是為了派系之間平衡穩定,保證自己的權力永遠、絕對凌駕於所有下屬之上,不是要兩個得力手下成為死仇,瘋狂內鬥打生打死,他不會再給琴酒更多了。
那會是誰呢?
是誰告訴自己朗姆派了庫拉索小隊追上郵輪準備殺人滅口,又是誰在自己剛醒來的幾小時內就趕到醫院?
答案顯而易見。
貝爾摩德笑紋愈深:「糖豆,有時候我會認為,你聰明的小腦袋的價值,更勝於那份詭異的能力。」
「我的大腦沒摔成一塊爛豆腐,讓你失望了。」柚李面無表情地吐槽著,貝爾摩德大約也不是非要要弄死她,只不過重傷和死亡之間的邊界從來都是模糊的,她要保證自己重傷,就必須把自己推到死亡的邊緣。
她有自己死亡或者成為植物人的心理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