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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聲和慘叫聲讓萩原研二意識到自己還是低估了柚李的決心,她把這件事說出來,就是篤定了自己來不及阻止!
萩原研二一路飛奔跑到水邊時,大沼澤公園守衛已經沖水裡開了兩槍嚇走鱷魚,將落水的傑森撈了上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血腥氣,守衛咆哮著讓人打開所有探照燈,持槍守著水邊警戒,以保證不會有鱷魚來咬第二口。
傑森的慘叫和眾人的喧譁吵醒了整個度假村,越來越多的房間亮起燈,安保人員不得不加派人手將看熱鬧的人隔離在外。
萩原研二蹲在草叢中,看著傑森的經紀人趕到,歇斯底里地質問醫生怎麼還沒來。
他來不了,今天傍晚他接到電話,請假離開度假村去處理家中被盜的事了。
這也是預先設計好的麼?
「那就找別的醫生!」導演咆哮,「難道整個度假村就沒有第二個醫生嗎?!」
當然是有的。
皮膚微黑的中年女人姍姍來遲,正是依舊穿著那一襲白袍、佩戴著陳舊銀飾的梅拉醫生。
此時也顧不得白日的不愉快,導演撲上去請求她對哀嚎不已的傑森進行急救。
萩原研二差點沒忍住衝出去。
「我是一個醫生。」梅拉徑直走向血泊中的傑森。
圍在傷者周圍的人讓開,萩原研二也終於看清了傑森此時的慘狀:他渾身濕透,大腿被鱷魚咬傷,殷紅的鮮血與身上的湖水一同流下,在他身下匯集成一大灘血水,梅拉醫生到來之前,有人試圖用一塊毛巾按壓傷處止血,此時毛巾已經徹底浸透了鮮血。
梅拉醫生打量了一會兒傷者潮紅的面色,剪開了他的褲子,露出血肉模糊的大腿,從醫療箱中取出繃帶,覆蓋在傷處繞了幾圈後,纏繞在一根木棍上,一圈圈轉動木棍,隨著木棍的旋轉,繃帶不斷收緊,流血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
導演與經紀人差點相擁而泣。
萩原研二陷入沉思,是他弄錯了復仇對象,還是梅拉醫生最終放棄了復仇?
「傷到了股動脈,救護車多久能到?」梅拉醫生問。
周圍人說大約半小時。
「催一催。」梅拉醫生說,「應急處理做不到百分百止血,時間太長的話傷者可能依舊可能失血過多。」
等待令人焦躁。
如梅拉醫生所言,傑森大腿上的傷口不斷有血流溢出,雖然流量遠小於最初時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傑森潮紅的面色越發蒼白,慘叫痛呼也慢慢變成了虛弱呻.吟。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生命正隨著鮮血不斷流逝。
經紀人再度歇斯底里:「醫生!他還在流血,等不及救護車了!請求您再做點什麼為他止血吧!什麼都好!」
「可以聯合使用止血藥物,但我需要了解他的藥物過敏史。」
「海鮮!傑森對海鮮過敏!哦藥物藥物,等我翻一下……」經紀人手忙腳亂地翻閱著手機備忘錄,報了幾種藥品名稱。
梅拉醫生點點頭:「看來可以用立止拉血針,但我的診室沒有,問問你們的醫生有沒有儲備。」
萬幸那位請假的劇組醫生的確儲備有止血針劑。
拿著診室備用鑰匙的劇組後勤立刻帶梅拉醫生前往取藥,借著夜色的庇護,萩原研二悄悄跟上,梅拉醫生沒有任何猶豫,開藥櫃拿了生理鹽水和注射器,又從幫忙找藥的後勤手中接過安瓿瓶核對後,腳步不停地往回趕。
經紀人說的幾種藥物中,確實沒有止血相關藥,真的是自己誤會了她麼?萩原研二心中困惑。
「天地諸神為證,鄙人敬謹宣誓,願以自身能判斷力所及,遵守此約……」
月光下帶著藥物趕路的白袍醫者喃喃自語,萩原研二凝神細聽,是《希波克拉底誓詞》。
「我願盡余之能力與判斷力所及,遵守為病家謀利益之信條,並檢束一切墮落及害人行為……」
眾人的注視中,梅拉將藥劑緩緩注入傑森體內:
「倘使我嚴守上述誓言時,請求神祇讓我生命與醫術能得無上光榮,我苟違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一切都結束了,在梅拉醫生的全力救助下,傑森撐到了救護車趕到。
眾人目送救護車鳴笛開走,各自散去,萩原研二在草叢中等到眾人散去,心中五味雜陳,卻聽到輕輕的一聲「噗通」。
是什么小東西掉落水中的聲音,他循聲望去,卻突然被身後伸來的一雙手死死按住——
第34章 復仇與矛盾
外面出了事,溫蒂從隔壁過來陪著,又是燒水泡茶,又是往壁爐里添柴,柚李被外面的嘈雜和忙裡忙外的溫蒂鬧得睡不著,乾脆披衣起身繼續看書。
「誒,貓咪呢?」又把房間收拾了一通的溫蒂才意識到屋裡少了什麼。
「大概在哪裡玩什麼福爾摩斯遊戲吧,」柚李打了個哈欠,「不用管他。」
阮阿勒把貓送回來時,溫蒂條件反射地想掏錢給小費,房間裡的小姐卻叫她把人請進來坐一坐。
阮阿勒一再推辭,然而小姐沒說算了,溫蒂就是拖都要把人拖進來。
一番拉扯後,阮阿勒惜敗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