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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及川徹不能反抗,乾脆多過兩句嘴癮。
「其實挺懷疑你們兩個怎麼會是幼馴染的。」
「岩泉這麼多年沒把你幹掉真是個奇蹟。」
「果然是因為岩泉太正直了吧……」
及川徹……及川徹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在遠川凌手下變成了溫順的貓,任憑其餘人再怎麼嘲諷,他都被遠川凌的摸頭殺徹底抹掉了憤怒的情緒。
松川一靜和花卷貴大滿意了,向遠川凌豎起一個大拇指。
佩服。佩服。
約莫十幾分鐘後,排球部的正選和後勤成員陸陸續續都到了,人一多,音量就有點難以控制。
好在溝口領隊及時趕來,把部員們都趕上了大巴車。
佐原秋河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躺屍,松石明從最後的位置悠悠轉醒。
兩個人狀態看起來都不怎麼好。
車廂里的氣氛一度很低迷。
及川徹和遠川凌在第三排靠右的位置坐下,及川徹突然打了個寒顫。
人是會被周圍的情緒感染的,及川徹出門前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看到佐原秋河的慘狀之後,那點緊張又去而復返。
不過沒關係,等到了場館,熱身的時候打上幾球,這種感覺立刻就會消失得乾乾淨淨。
及川徹正這樣想著,突然有隻手伸過來,按住他的腦袋往對方的身軀上靠。
「阿凌……?」他略有些呆愣地低呼出聲。
他沒有反抗,腦袋靠上了遠川凌的肩膀。
「之前觀眾席的座椅隔著,現在能做真正的按摩放鬆了。」遠川凌有些愉悅地說。
之前和及川先生的習慣就是這樣,到比賽場館之前的大巴車上,及川先生會主動蹭到他邊上來求按摩。
遠川凌許久沒有做這種事了,一時間還有些小小的激動。
「好了,稍微閉會兒眼睛。」遠川凌的聲音帶著喑啞的感覺,但語氣里的溫柔卻怎麼都藏不住。
遠川凌漫長的變聲期還沒有過去,不過上次在校醫室兩人說開之後,就都不怎麼在意這個點了。
至於其他人,遠川凌原本也不在意他們的看法。
這會兒壓低聲音說話,有種渣男音的感覺,連說話的語調都有點引誘的味道。
這個向來音調平直淡漠的人,一旦做出了超出尋常的舉動,就很容易將外人迷得找不到北。
有個詞是怎麼說的來著?
反差?
雙標?
及川徹腦子有點暈乎,好像分不清青葉城西的大門朝向了。
他被遠川凌按著,對方的手指放到他的太陽穴附近,開始緩慢按揉。
車廂里的說話聲都在這一時刻慢慢遠去、逐漸模糊,不經意間好像有奇怪的場景同時浮現在兩人的腦海中。
那是幾乎相同的一輛大巴車裡。
兩人坐在最後排靠窗的位置,窗外陰雨連綿,雨絲拍打著車窗,「嗒嗒」地響在耳邊。
青年靠在愛人的肩上,纏著對方給他做按摩。
兩人前幾天有點齟齬,他這會兒只能低聲求饒。
索性隊友們都是阿根廷人,會的日語不多,兩人即便大聲交談,估計隊友也聽不明白內容。
白髮青年冷漠地看了他兩眼,但被對方毛茸茸的腦袋蹭到脖頸間,態度逐漸軟化了。
「唉……」他輕輕嘆息一聲。
認命似的把某人拉過來。
穿著隊服的青年輕笑一聲。
他說……
他說……
說什麼來著?
「感覺好像從阿凌那裡汲取到力量了……」及川徹迷迷糊糊地說。
遠川凌的動作猛地一頓。
就是這句話。
不管是內容還是語氣,甚至那停頓的尾音都分毫不差。
有那麼一瞬間,遠川凌甚至分不清楚回憶和現實。
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注視著身側的人。
其實他隱約發現了一點異常。
及川徹為什麼和一個陌生人保持聯絡。
及川徹為什麼對他一點輕微病症非常上心,甚至一度很緊張。
及川徹為什麼偶爾會說出一些,和前世分毫不差的話來。
或許上天只是和他開了玩笑。
又或許,是神明交給了他,不,是給了他們機會。
不管怎樣都好。
遠川凌覺得至少現在,他已經很滿足了。
他輕輕推了推及川徹的腦袋。
「好了。還賴著不走。」
及川徹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他吐了下舌頭,「啊,被發現了。」
遠川凌輕笑一聲。
那聲音里似乎帶著點如釋重負的嘆息。
及川徹沒有發現,他站起身朝前看。
車廂前面,岩泉一給佐原秋河拿了香蕉,對方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著,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岩泉——你真是個好人——」佐原秋河大聲地說。
岩泉一頓覺汗顏,「佐原前輩,你還是留著點力氣等著之後的比賽上用吧……」
佐原秋河動作一頓,捂住耳朵假裝自己沒聽見「比賽」這兩個字。
看到這一幕的及川徹:「……」
真是有點難搞……一會兒球場上要怎麼辦呢……
他開始了思考。
溝口領隊站在車廂前面清點人數,嘴裡念念有詞,數完之後猛地蹙眉:「還有五分鐘發車,今井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