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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再拖泥帶水反而是糾纏過頭了。
很清醒也很理智。
這個人表面看上去很輕浮,但在很多時候都很穩重可靠。
遠川凌靜靜地抬頭看著及川徹。
日暮下他的側顏鍍了一層金色,這個視角看不到及川同學還殘存的嬰兒肥,他的面龐逐漸和記憶里成熟的及川先生重合在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
果然是這樣。
關於前世的很多事情,遠川凌突然明悟了。
為什麼每次及川徹和跡部景吾見過面,總會有一段時間精神很緊繃。
為什麼及川徹在退役之後還那麼努力地工作,盡力留在阿根廷國家隊當教練。
為什麼及川徹比他知道的所有教練都要忙,忙得沒有時間和他相處,每次回家哪怕盡力掩飾,卻還是能讓他感覺到疲憊感。
遠川凌以為這個早就名利雙收的人,應該好好休息了。
但及川徹始終沒有停下腳步,就好像身後有無盡的深淵在向他逼近,如果不爬到更高的地方,他總會在某一個時間失去自己摯愛的人。
毫無疑問,跡部財團在大部分人眼裡,都是個無法逾越的龐然大物。
遠川凌是跡部家的小少爺,是當年跡部財團CEO最看重的弟弟。
從及川徹答應他的求婚開始,他們之間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現實因素,並且在及川徹日漸深愛他的過程中,逐漸加重。
即便遠川凌本人從不在意這一點,但及川徹大概是不希望他受委屈的。
他們之間生出的一些隔閡,真的是「排球」引起的嗎?
或許排球只是其中占比分量最少的一個因素。
及川先生不願意和他坦白的事情,被自尊心所桎梏,絕對不會向遠川凌傾訴的事情,或許才是癥結所在。
仔細想想看,他們之間的相處永遠都是那麼甜蜜,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會在及川徹的調侃中被遮掩下去。
他們都盡力地,在對方眼中去扮演一個完美的愛人。
卻忘了愛人之間最終要的兩個字:坦誠。
遠川凌無可避免地開始考慮一件事。
就算他們在排球上的分歧消弭,如果沒有發現這件事,他們終究會變成原來的、隨時可能崩盤的相處模式吧?
——能回到過去也許真的是一件好事。
遠川凌第一次有了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
他略微低垂下視線,半響突然道:「阿徹,你是個傻瓜嗎?」
及川徹享受了隊友們敬佩的目光,剛一坐下就突然被送上一句「傻瓜」,頓時有點茫然。
「唉?為什麼突然這樣批評我?」
遠川凌再一次,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遷怒,道:「傻瓜!」
及川徹:「唉!????」
第五十九章
這兩句「傻瓜」不僅及川徹聽見了, 在場的隊友們也都聽見了。
花卷貴大咽下嘴裡的食物,表情有種快要升天的舒爽。
「真稀奇……」松川一靜如此感慨,他順手開了一瓶可樂, 起身給每個人旁邊的杯子倒滿飲料, 服務得非常周到。
見到及川徹被遠川凌批評,簡直比他們自己受到誇獎都更有愉悅感。
雖然他們也不明白這兩句「傻瓜」的由來。
拿著烤肉夾的黑田巡理解了遠川凌話中的意思。
其實對方是想說, 即便沒有那麼對等, 自己也完全不介意吧?
可惡……及川徹這小子何德何能!
黑田巡恨得牙根痒痒,不管是排球還是戀愛, 兩邊他居然能都輸得徹徹底底?
這種換了外包裝的狗糧, 在場除了他就沒有別的人發現嗎?
他把手裡的烤肉夾捏得咔咔作響。
旁邊的岩泉一注意到他的動作, 忍不住叮囑:「黑田學長, 夾子要壞掉了……」
「岩泉……」黑田巡略略鬆了下手,悠悠地說:「真虧了你能忍得了那傢伙啊?」
岩泉一看了看那邊一臉奇怪但誠懇道歉的及川徹,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怎麼了嗎?」
及川徹那傢伙喜歡挑釁又容易說些有意無意引他暴怒的話, 像這種後退一步求原諒的模樣, 岩泉一見過太多次了, 自然也不覺得稀奇。
能和及川徹當這麼多年幼馴染還沒有被對方氣死, 岩泉一是懂得在什麼時候無視及川徹的。
「不,沒什麼。」黑田巡妥協了。
另一邊,遠川凌沒有給出具體的答覆, 及川徹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反覆回想自己剛剛的發言, 覺得非常酷也非常鄭重, 怎麼想都非常完美。
而且剛剛隊友們的反應也很不錯, 說明他的發言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然後他乾脆利落地道歉了。
遠川凌忍不住樂了。
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但道起歉來真是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遠川凌承認自己剛剛是毫無理由的遷怒, 他拿了一罐飲料塞給及川徹,算是兩人達成和解了。
「你那張卡,我看看。」遠川凌向及川徹勾了勾手指。
及川徹聞言把自己那張小丑牌放到遠川凌手裡。
自己在餐桌邊解決夾到盤子裡的烤肉,「@#¥%……(怎麼了嗎)?」
遠川凌拍了拍他的肩讓他好好吃飯,自己低頭查看卡牌邊緣,果然有一個小小的、不太起眼的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