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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景吾沒搭理他,他在遠川凌身側坐下,問:「啊嗯,小祖宗,就打算之後三年定居宮城了?」
遠川凌難得有點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說:「決定了。」
跡部景吾眯了眯眸子,目光從上到下將遠川凌掃視一遍,「真不知道那個打排球的有什麼魅力。你打算怎麼處理和他的關係?」
跡部景吾知道,自己收到消息時已經太晚了,以遠川凌說做就做的行動力,來到宮城兩天,該見的人早就見過了。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因為他一直以為遠川凌是個眼光偏高的完美主義者,這類人一般在選擇戀人的時候非常挑剔。
遠川凌和那個排球小子應該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的,隔著電話線,居然還能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親密關係。
這應該算網戀,更讓跡部景吾有些生氣的是,兩人沒遇上什麼見光死的戲碼。
遠川凌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跡部警官會用自己完美的洞察力看破遠川嫌疑人的所有謊言。
還是該給自己留點體面。
「我在追他。」遠川凌輕咳一聲,耳尖有點泛紅。
跡部景吾一挑眉,就猜到會是這樣,他說:「進度喜人,連人家的運動服都穿回來了,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吧?」
「嗯……」遠川凌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圍巾里。
他覺得很奇怪,在他自己做些追人手段的時候,沒有什麼羞窘的感覺,但真的被跡部景吾點破這點,他緊張得想跑路。
即便現在的堂哥,在心理年齡上還比他小了不少。
差距可能就在於,及川徹自己心裡有意動,所以非常容易受遠川凌撩撥。
而跡部景吾情緒穩定得可怕,表面好像不在意遠川凌做些什麼,實則密不透風地把他圈進了保護範圍之內。
和跡部景吾說這些,就好像把遠川凌的所有小心思都暴露出來。
「北川第一中學。」對面的忍足侑士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屏幕上是他剛搜索的宮城縣各個國中排球部的隊服,北川第一赫然在列。
遠川凌特地用寬大的圍巾和座位椅背遮擋了運動服上的字,沒想到忍足侑士手這麼快。
遠川先生表情麻木住了。
很好,跡部警官和他的輔助警部忍足,三兩下就把遠川凌的老底掀了。
進來之前他果然應該把身上的運動服收起來,但因為走得急,沒來得及脫下。
向日岳人摸了摸下巴,「北川第一……沒有聽說過的學校呢。」
其他的網球部正選也對視一眼,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茫然的表情。
「他打排球很厲害,只不過國中沒有打進過全國大賽而已,以後他會成為職業選手的。」遠川凌乾巴巴地解釋道。
遠川凌越解釋,越覺得解釋不清楚。
及川徹無疑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但要讓他簡單地去概括,他又很難精準地組織好語言。
他第一次覺得言語是如此貧瘠。
果然,他每說一句,跡部景吾眉間的褶皺就重一分。
球技很厲害,但三年都沒打進全國大賽,跡部景吾嚴重懷疑這個「厲害」只不過是誆騙遠川凌這個門外漢的託詞罷了。
就像騙子在行騙之前,也會把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以降低獵物的警惕心。
而「以後會成為職業選手」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大餅了。
跡部景吾不想用「獵物」形容自己可憐的弟弟,但這一刻他情緒很複雜,「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和被小白臉誆騙的富家小姐沒什麼區別。」
遠川凌:「……」
他失語片刻,「為什麼不是我誆騙他呢?」
遠川凌主動接近及川徹,刻意和及川徹保持聯絡,逐漸融入對方的日常生活中,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知道那是自己未來的愛人。他也知道及川徹有多麼值得他去深愛。
但跡部景吾不知道,他是個很珍惜當下的人,身上或許還帶著點商人的精明。
跡部景吾只是下意識便覺得,兩人在一起,是遠川凌付出的更多,他為自己的弟弟不值。
這種觀點裡有著十分不講道理的偏愛,對遠川凌的偏愛。
跡部景吾作為他為數不多的親友,理應如此。
現在是這樣,前世似乎也是這樣。
遠川凌腦海里轉瞬間閃過些什麼,但他沒能抓住,他只是隱約回憶起,每次及川徹和跡部景吾見過面後,情緒在一小段時間裡都會變得很緊繃。
轉瞬即逝。讓遠川凌如今再想回憶,也只剩下一團模糊的影子。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遠川凌從來不是個會被外物所左右的人。
「我會證明,他值得。」
跡部景吾對這句話不是很滿意,他支著下巴,問:「所以本大爺能見見他嗎?」
「不行。」遠川凌十分護犢子地說。
堂兄弟兩人對視幾秒,跡部景吾抬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道:「啊嗯,好吧,聽你的。不管有什麼事都要聯絡我,聽到了嗎?別覺得是小事就自己打碎牙往肚子裡咽。你回國的事玲王知道了,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電話總是打不通,不過看說話的情緒應該是好事吧。之後搬去新房子怎麼辦?要讓遠川家的管家跟來嗎……」
雖然說的是「任何事」,但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遇上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