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你要是不說，讓你浩哥自己說，也是可以的。」
揭人傷口這種事，祁天一向乾的習慣。
這個習慣繼承於祁天的那個爹，他從來不會給別人留面子，還擅長於拐彎抹角地攻克別人內心最深處的傷口。
但是祁天不會拐彎抹角，他只會威脅。
槍還沒有從沈浩楚的頭上撤下來，吳達慘白著一張臉，拼命給祁天使眼色：「我、我說！學長，你先把槍放下！」
沈浩楚的臉色難看的很，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閉嘴！」
也不知道是在說祁天，還是在說吳達。
可吳達沒有聽他的話，他不想看到沈浩楚死在祁天手裡……更不想沈浩楚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
所以，只有吳達這個知情人士來說：「浩哥他……長相有些好看……所以小時候，就經常被其他男孩欺負。」
祁天歪頭，認真打量了沈浩楚一遍，槍口下移，抵在沈浩楚的咽喉上。
「長得確實不錯，再留個長發，穿個裙子就能當校花了。」
吳達能看到沈浩楚的表情，有一瞬間忽然變得猙獰。
祁天對他那副要殺人的表情沒什麼表示，沖吳達抬了抬下巴，說道：「你繼續說。」
「我說！他們就比較排斥浩哥，說他、說他……反正就是欺負他，然後有一次，浩哥放學路上被他們給堵了，他們人多，然、然後……」
「吳達，閉嘴！」沈浩楚不顧還抵在自己頸動脈上的槍，翅膀猛地一震。
祁天表情不變，往後退了幾步，非常從容：「讓我猜猜，是什麼事兒會讓你這麼激動……是被罵了人妖？娘娘腔？」
一片羽箭撞上了子彈，沈浩楚的眼中滿是怒氣和殺氣。
祁天笑的風輕雲淡。
吳達掙扎著想要去幫他，但是他肩膀上的傷可不是擺設，有時候精神上可以忍受的事情，不代表□□可以忍受。
吳達強行抬自己的胳膊，抬了好幾次，愣是沒有抬起來。
「只是被罵了的話，應該還到不了這個程度，難道……是被人脫了褲子看男女？」
漫天的羽箭混合著劇烈的爆炸聲四下飛濺。
吳達什麼都捕捉不到，只能讓自己後退到不耽誤沈浩楚發揮的地方。
但是即便如此……勝負已定，沈浩楚半跪在地上，雙翼輕輕顫著，不時能看見紫色的雷光閃過。
祁天把右肩上的羽箭拔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上，任由這根金屬制的羽箭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自量力，真以為你長了一雙翅膀，你就是神了？可笑。」祁天蹲下身，沈浩楚看到他肩頭的傷口在飛速癒合，也看到了祁天肩膀上的那個暗紅色的數字。
沈浩楚抬頭，對上祁天的眼睛，說道：「1347。」
「我對過去可沒什麼禁忌，你不用拿著個編號刺激我，我出生多少年，這玩意兒就在我身上跟了多少年，我早就習慣了。哎，你說，要是有人天天扒你一遍褲子，你會不會也習慣？」
沈浩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祁天聽見他說：「1346。」
祁天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有一簇雷光從沈浩楚的翅膀上炸起來。
沈浩楚唇色蒼白，仍舊不依不饒的說道：「他來了。」
巨大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祁天站起身，收起了手中的槍：「如果你想死的話，就接著說下去。」
直升機落地，冰凌與雷光撞在一起，祁天沒有回頭，他伸手把沈浩楚扶了起來。
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往前追了幾步，猶豫了半晌，才叫道：「哥。」
祁天沒反應。
沈浩楚也沒開口。
黑髮的俊秀少年和祁天長得有幾分相似，他又走上前幾步，停止在祁天的五米之外，說道：「我來找你了哥哥，你可憐的弟弟無家可歸，身為哥哥的你，是不是應該照顧一下？」
祁天冷笑。
少年往沈浩楚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說道：「哥，你現在有進步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會允許別人靠近你五米之內。」
吳達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這仨人的修羅場。
雖然有些不是時候，但是吳達真的覺得……這個少年看向祁天的表情，有億點……酸。
祁天沒有被少年岔開話題：「你不是無家可歸。」
祁天若有所思地指著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
少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人，說道：「你們自由了，滾吧。」
那群人被少年的話震驚了一下，然後便連滾帶爬地又爬上飛機的機艙，像是生怕少年反悔一樣。
少年無害的偏頭，對祁天說：「現在是了呢。」
吳達瞪大了眼睛，他稍微緩過來一點勁兒，跌跌撞撞地跑到沈浩楚的身邊。
祁天收回手，輕輕一甩，把錯位的骨頭裝回去，微微偏頭，對沈浩楚道：「手勁兒挺大。」
吳達剛扶住沈浩楚，就差點慘叫一聲，可憐巴巴的說：「浩哥……你輕點，我骨頭都要碎了！」
「錚！」
兩柄一模一樣的匕首撞在一起，同時錯身而過。
祁天和少年祁諾的戰鬥，根本就不像是在打架，反而像是兩隻獸類在搏殺。
電光與冰屑四起，令旁觀者眼花繚亂。
吳達這才明白，為什麼祁天會說沈浩楚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