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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古辛比她還要震驚,震驚到失去表情:「我幫你吹過頭髮?」
晏雙霜看著古辛十分茫然的表情,蹙起了眉頭,她的聲音也涼了下去:「你還記得多少?」
古辛莫名有些怵晏雙霜這樣的表情,但她不敢撒謊,只好原原本本把她記得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自己做的關於「攻略者」的夢。
晏雙霜聽見古辛最後一句是她只記得她來接她,再然後就是早上了。
「這就完了?」
古辛垂著頭,默默點頭。
晏雙霜捂著額頭,坐了一會兒,看不清表情。
之後又站起來,端著凳子大踏步走向古辛,從柜子里拿出吹風機,面色平靜道:「我先幫你吹頭髮。」
古辛說:「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晏雙霜只是看著她。
在晏雙霜安靜的目光逼視下,古辛漸漸地垂下了頭。
浴巾蓋在了古辛的腦袋上,從鏡子裡看過去,她很像不小心落水的邊牧,可憐兮兮的等人來幫她擦乾。
事實證明,本人也確實像邊牧。
不聽話,忘性還大。
搓揉了幾下頭髮,把滲透出來的水擦乾後,晏雙霜打開了吹風機。
意外的,晏雙霜的技術也不差。
嗡鳴聲中,晏雙霜說:「你昨晚就是這樣,給我吹的頭髮。」
古辛不記得自己還有這手,她有些羞愧地想低頭,但很快又被晏雙霜輕斥:「抬頭,別低下去。」
古辛立即把背挺得直直的。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活似在軍訓。
古辛的頭髮短,沒吹多久,就已經半干。
晏雙霜關了吹風機,又拿著梳子過來,替古辛梳頭髮。
梳齒很輕地觸上頭皮,古辛不由得緊繃了脊背。
再往下梳,擦過了古辛的後腦勺、脖子,最後落在背部。
晏雙霜說:「放輕鬆,只是梳個頭髮。」
古辛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皮膚能這麼敏感,晏雙霜手上也是淡淡的青檸味,她沐浴露的味道。
此刻她與她身上的氣息是一樣的,讓古辛有種錯覺,她成了沾染晏雙霜氣味的貓,正躺在她的腿上,被她輕柔又舒服地梳著毛。
晏雙霜讓她放輕鬆,古辛努力了,但沒法做到。
她還是緊繃著肌肉,後背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不是排斥,不是厭惡,而是太舒服了。
舒服到她快戰慄。
小貓咪被梳毛是這種感受嗎?
那怪不得它們總是呼嚕呼嚕,連她也想呼嚕呼嚕。
待到梳子離開頭髮,晏雙霜又開啟了新一輪的吹發。
古辛能看見晏雙霜的表情,她認真得,像是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晏雙霜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
濃密的睫毛,亮亮的瞳孔,她的目光逡巡著,似乎在找還有哪個地方沒有吹到,連帶著她的面容也生動得讓人怦然心動。
這份溫柔,能否再長一點呢?
古辛忍不住這樣想著。
晏雙霜冷不丁開口:「看到你這樣,我突然想到了一句台詞。」
「嗯?」
「你怎麼穿人家品如的衣服。」
古辛愣了一下,晏雙霜竟然同她開這樣的玩笑。
原本莫名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變得幽默。
古辛迅速反應過來:「我穿的明明是雙霜的衣服。」
晏雙霜狀似思考:「那洪世賢又是哪個。」
古辛很順暢地接茬:「沒有這個人。」
將最後一寸髮絲吹到差不多,晏雙霜關掉吹風機,湊到她臉頰旁,一個清冷、一個溫和的臉共同對著鏡子,有種異樣的和諧。
晏雙霜紅唇輕啟:「你怎麼穿人家的衣服,現在衣服的主人回來了,怎麼辦呢。」
古辛的目光不自覺落在鏡子裡晏雙霜的唇上。
晏雙霜的唇很薄,一張一合間,裡面濡濕的紅舌也隱約可見,似乎在散發甜蜜的氣息,勾引人一探究竟。
但晏雙霜並不是薄情風流的長相,相反,她很適合演深情人設。
和晏雙霜性格一樣,是認定了某個人,就會毫無顧忌投身去愛的模樣。
很多導演都能抓住她的特質,晏雙霜一旦演起深情,無論戲內還是戲外,很難有人逃脫。
被困住的古辛只能喃喃地跟著重複:「那怎麼辦呢。」
晏雙霜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整個人環繞著她,慢慢地說:「所以,我以後再哭的話,你能抱抱我嗎?」
*
柏老闆到茶廳的時候,大堂只有零星的幾位客人,都在小聲地談著什麼,但見到柏老闆進來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的靜了一下。
無他,站在大堂中間的這個女人,氣場未免太強了些。
她進來後,摘下墨鏡,兩手撐著拐杖,站在原地。
跟在身後生活助理立即上前問前台,她們之前定的包廂在哪裡。
很快有服務員將她們引進去。
進包廂坐下後,柏老闆先喝了口茶,問:「現在幾點了?」
助理說:「老闆,已經三點四十了。」
柏老闆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曲起手指,指節在桌面上叩了幾下,半晌,她問:「之前約的幾點?」
「三點半。」
柏老闆自言自語:「竟然是一脈相承的不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