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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京嵐輕笑一聲與她針鋒相對:“遲昕,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不來,這場退婚便不會有,一切都只會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不來?!我不來不是照樣給了崔家話柄?到時候怎麼說不還是你一張嘴的事?”遲昕寸步不讓,言語像是淬了毒,誓要讓魏京嵐也不好過:“魏京嵐,你如今手握強權,再也不是那個事事替別人著想的小助理,自有耍人要挾人的資本,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呢?!”
魏京嵐垂下的手緊緊捏著話筒,藉此來克制自己的失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將遲昕的真心話逼出來的緣故,這一刻,她忽然看清從遲昕身上迸發出來的情緒形狀。
那異形與她曾經見過的,對她家又敬又畏的陌生人身上的,並未有任何不同,甚至更加可怖,那形狀承載著能傷她的利刃,藏匿著能吞噬她初心的凶獸。
在血盆大口將魏京嵐跳動的血脈咬開之前,魏京嵐下意識地閉上眼,忍住因幻視帶來的恐懼和厭惡,緩了足足十幾秒,才淡淡開口。
“上台前,你說,你來這裡是為了見我,而今又改口,說是受崔家強權所迫。遲昕,你告訴我,到底哪一句是真的?亦或者,都不是真的。”
遲昕胸口起伏著,顯然還沒從魏京嵐當眾給她難堪的氣憤中恢復過來,瞥開視線不去接魏京嵐的話茬。
“你說我手握強權,利用家族的勢力耍弄人,可這兩年,除了向你討要一點真心,我有利用婚約做過任何逼迫你的事情嗎?”
魏京嵐停了半晌,微微垂著眸繼續道:“你曾經問我,如果要沒有感情的人拿一輩子湊合,那婚姻到底是束縛還是將就?現在換我來問你,你今天來跟我訂婚,是要接受束縛還是被迫將就呢?”
“這幾天我一直在賭,賭你還是那個以感情為出發點的人,賭你即便不喜歡我卻至少不會違逆自己的心意,可我錯了……”
“我沒有跟你將就,魏京嵐……”遲昕回過頭來看重新望向她,試圖為自己辯解些什麼。
可這些口頭上的解釋,在魏京嵐看來都太過蒼白。
“沒有將就,難道是因為愛嗎。”魏京嵐薄唇揚出一抹弧度:“那你是愛我這個可以給你創作靈感的小助理,還是愛那位你一直認為素未謀面的崔家大小姐?”
遲昕張了張口,終究在她戲謔的目光里敗下陣來,婉轉回答:“嵐嵐,我是真的想和你試試的……”
“拿婚姻做嘗試……”
隨著話音落下,魏京嵐那點微薄的,無以為靠的希冀自眸中全部消失。她將話筒交給保鏢,而後從口袋裡掏出那枚原本送給遲昕又被遲昕借阮忻意之手退回的戒指,攤開給呆愣在一旁不知作何反應的遲昕看。
“從前是我傻,就因為一句少時戲言便白白掏出一顆真心任你糟踐,都不曾問過,值不值得。”
“我早該看清,你和阮忻意那種人能做朋友,說明你們是一丘之貉。你甚至比她更卑劣,把玩弄別人的感情當樂子,甚至可以為了自身的利益出賣婚姻。”
“遲昕,你不配我愛。”
戒指上的污痕早已被魏京嵐拭去,可感情上的污痕卻深深刻印在腦海。
可遲昕似乎沒有將她的羞辱聽進耳,顫顫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魏京嵐手中的戒指,卻又堪堪停在半路,不肯再挪動分毫。
“它……為什麼會在你這裡?”
魏京嵐被她的問題氣笑,收回手對著自遠處趕來的女人隨意一指:“去問你的阿意。”
遲昕面上的血色漸退,唇瓣幾次開闔,卻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戒指被攥在掌心中屬實有些硌手,魏京嵐斂住長睫下的怨憎,將戒指壓在食指邊沿,用拇指順勢一彈,戒指便落入火盆,與那只剩下一塊塊焦黑破布的禮服一同為她的荒誕愛情殉葬。
遲昕的目光順著戒指的拋物線定格在火焰之上,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朝火盆走去。
魏京嵐沒再看她,她攜著滿身的清越冷然徑直離開儀式亭,身後,秘書齊司鳶和保鏢們緊緊跟上她。
沒有人敢攔她,哪怕是她給了身為禮城首富的遲家難看,也無人能道她一句是非。
唯一敢批評她的兩位,一位護犢子得很,即便自家閨女有錯也不會在這時候阻攔她,另一位則輕輕巧巧地站上台,接著魏京嵐的話繼續。
“日後,我崔家下屬的所有企業,會終止與遲家的全部合作。”崔樞伸出手,揮退阻止遲希上前的保鏢:“遲希,你聽好,這些年你利用親家這層關係,借著我崔家的勢打壓別家企業,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今後你休想再利用我為你的事業助力,因為你教出來的只著眼於利益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