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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願她如此生氣，也不願意笑著輕而易舉說再見。
他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眼眸低垂落在面前盛滿牛奶的杯子，而後又慢慢看向，手托著下巴，一雙好看眼睛，靜靜望著自己的金南希身上。
李正宰知道金南希在等著解釋，不只是今天還有再以前。
他抬手搭著玻璃杯，牛奶的溫熱從指間傳到手臂再到胸膛，提在空中的心，在這分鐘稍稍回落下降。
李正宰側身將手機拿出來推給金南希，因為相信著他，小姑娘並沒有查這些的習慣，而這次卻默默接了過去。
怪誰呢？
只怪自己作死。
金南希低頭，先是打開他的通訊錄，然後慢慢翻著。
李正宰看著她。這個小姑娘，她有一雙明亮乾淨的眼睛，她可愛、她美麗、她還很有趣，她喜歡安靜卻又經得起熱鬧，她甚至有一顆遠比任何人更純粹更狠的心。
他聽鄭宇盛，聽趙寅城，聽好多人說，她有點走不出來，可是沒有一次，沒有一次，她來找過他，甚至分手後，任何場合留給他的只有一個背影。
他們孩子。
李正宰內心嘆息。
就是再愛，該分手就分手，永遠不會回頭。
「南希，」他的聲音低啞，「最近官司的事，你也知道。」
近來因為東山集團的破產將他牽連進幾年前的舊案，說來時間線模糊得很，就看法官怎麼斷定。他以前覺得是個大事，而如今再看其實是個再小不過的事，卻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恰好過去和象緣集團的大小姐，有過幾面之緣，那天宴會上聊了一會兒，對方便說替他一問。
他就難免心浮易動，可和大家猜測的不一樣，他們只是在商議合作而已，一個需要明面上的情人以躲避結婚，一個就是利用商界的資源人脈繼續往上走。
結果——
李正宰梳理著自己的思緒，慢慢說著：「我承認自己心思浮動，因著公司的事，」他苦笑，「覺得人還是要有權利，所以希望搭上那位的線——」
金南希說是年輕，才20出頭，但一顆心七竅玲瓏，對人性也遠比這個年紀的人了解的深，之所以日常相處沒心沒肺，全因為她懶，懶得計較，懶得參與，懶得動腦子。
但是一旦感覺不對，她比誰抽身的都快。
所以說話，不能全靠哄，全靠騙，李正宰思量著把自己那點小心思全托盤，「但是我們之間並無男女之情。」
金南希已經從通訊錄翻到Kakao上，如他所說，他們的最後一條對話，仍舊留在關於後續代言和其他商務合作上。
她把手機蓋住，輕輕推回去，眼皮一撩，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著對面的李正宰，片刻後，這才緩緩道：「時間不早了，喝完該睡覺了。」
「嗯。」
見她表情有所緩和，李正宰提著的心慢慢落地，抬手一口氣喝完牛奶後，他拉開椅子起身走進廚房。
也許是自小家庭的影響，金南希對一個人喜不喜歡自己，又或者是否真的放心上，其實非常敏感。
同時也因為缺愛，她占有欲很強，可以接受誇讚美女、欣賞美女，但倘若說自己被誰誰誰喜歡著，哪怕是開玩笑，很不好意思，她無法接受。
非常奇怪的觀點，但金南希就是這樣的人。
「她喜歡你嗎？」金南希眼睫微垂，倚著門框，慢吞吞卻又冷不丁地問道。
「嗯?」
李正宰一驚，拿著杯子的手，有些不自然地頓了頓，幸好此刻，背對著金南希。
「我想不。」他的聲音聽起來含著一絲笑意，深邃的眸子卻是沉沉的，末了，又裝作不經心地道，「倒是聽說她已經有情人了，只是三星那位的存在，目前沒有公開的想法。」
金南希默默打量著他拿著杯子沖水的動作，好半晌，這才緩緩吐了口氣，微微蹙著的眉頭也隨之肉眼可見舒展，她轉過身。
李正宰就知道，這關算是過去了，假如是回到明天晚宴，那一幕已經發生時，那麼，無論怎樣解釋，他敢肯定，絕對毫無轉圜之地。
金南希心硬起來，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幸好，老天眷顧。
「南希，」李正宰加快速度把杯子洗乾淨，而後循著光來到門前，剛想說話就被塞了睡衣睡褲，「趕緊去洗漱！」
衛生間門被關上，望著鏡子，他皺眉，心下不寧，伸手打開門衝著外面喊了一句：「南希——」
「內。」
聽到小姑娘的回應，李正宰站定，「我不知道東西在哪裡。」
「你騙人的吧，」金南希說著走了進來，指著旁邊的柜子，「都在這裡啊。」
李正宰趁著機會，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陪我。」
金南希無奈，沒法只得等著他。男朋友認真專注開始洗漱，嫌隙過去，又回到傻白甜的她，調皮心忽起，忽地伸手把泡沫抹到他臉上。
看著帥氣的男朋友，一下子變成了白鬍子拉碴哥，她不禁笑起來，然後不等人反應過來，迅速開門出去，就隔著門笑嘻嘻說：「好啦，我在門外等你。」總不至於洗澡的時候她都在吧。
透過鏡子，李正宰望著臉上凌亂的泡沫，感受到她的可愛，他的唇角泛起一絲笑意，洗漱的動作也變得從容起來。
真的回來了。
這樣慶幸著，李正宰一邊刷牙一邊摸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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