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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一瞬間的兵荒馬亂是心動?
怎麼可能!?
鹿寧悠覺得是導演看錯了, 但不妨礙臉熱得像是有水蒸氣在發頂升騰。
「還是說,你認為小跟班在這裡就喜歡上了他?」郭雲庭扯了小馬扎坐在她對面,想聽聽這位新人對角色的感情線的理解。
「不是。」鹿寧悠脫口而出, 眼神不自覺往陸白瑜方向飄去,又很快收回。
她斟酌後說道:「夏添已經年滿十八歲, 其實她已經無法回孤兒院,所以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容身之所就是夏池身邊。就算是三教九流的地方,她也會想盡辦法留下來,會本能地去順從夏池。但現在的她, 內心依舊偏向善良, 面對暴戾的夏池, 她感受到的應該是害怕。」
「不該僅僅是害怕,你這次表現遠沒有第一幕亮相有衝擊力。這戲沒開拍之前,我看過你在學院裡的視頻, 說實話你在我眼里和其他新人一樣。但在上一條戲後我的想法變了, 在你的表演里,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郭雲庭習慣性地點燃了一支煙, 「夏添在孤兒院呆了近十幾年,卑微, 壓抑,懦弱都已經融進了骨子裡。你再試著想想,負面情緒壓抑的極致的人,有朝一日拿到了武器,能向害她的人復仇,她會是什麼情緒?」
壓抑, 復仇……也是刻在她骨子裡的字眼。
短暫的沉默後,鹿寧悠望著腳下的海浪, 瞳孔里反射著冰冷的波紋,她答了兩個詞,「興奮與尋求解脫。」
郭雲庭有些意外她能共情夏添這個複雜的角色,「對,在這個時間點,以夏添的性格興奮會少一點。幾個月與夏池相處下來,她不是麻木沒有動作的。她小心翼翼地在聽在看周圍的一切,她性格里的某一部分逐漸被同化。因為她在最迷茫的時候遇到了夏池這個惡人,她才有了改變的契機。她的性格已經往惡之花這個方向靠攏,但在這一點上,她自己是不自知的。」
「我希望你能把這點不自知帶進你的角色。」
又過了約莫十分鐘,郭導讓執行通知大家準備開始。
鹿寧悠走回倉庫,不停暗示自己要摒棄雜念,她現在就是夏添。
剛穩定好情緒,站好位,雜念本身走了過來。
「聊得怎麼樣,還緊張嗎?」陸白瑜問。
光是聽他的聲音,心裡的焦躁又跑了出來,她硬著頭皮答:「不緊張了。」
陸白瑜垂眸看到她轉著衣角的手指,走近了些,「你確定?從剛才開始你就不在狀態。」
現在擾亂軍心的就是你!
要死不死,還越走越近。
俯身下來做什麼?鼻息都燙到人了。
鹿寧悠伸出手將他的臉扳到一側,忍無可忍地說,「你現在離開我的視線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
空氣凝滯了幾十秒。
陸白瑜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掃視了她三圈,又指了指自己。見她斬釘截鐵的模樣,半響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讓我走?」
「走吧,別影響我入戲。」鹿寧悠面無表情,管不了他心裡是「荒唐」還是「有趣」刷屏,現在最重要的是主線任務:入戲與拍攝。
她敷衍地給他隨便指了個角落,就跟指揮一坨米去牆角蹲著沒什麼區別,又像是是要他進行有害垃圾自我歸類。
陸白瑜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暗了,他薄唇一抿幾度想開口,最終還是沉默地往邊上走。
走了沒幾步,就又聽見鹿寧悠在喊,「陸白瑜。」
學長也不叫了,這三個字就像是在喊工具人。
陸白瑜撩起眼皮睨她,目光冰冷,「幹嘛?」
鹿寧悠提醒,「導演喊你站位呢,過來。」
就很不耐煩。
「來了。」陸白瑜嗓音低沉,換了個不近人情的調,顯然已經進入夏池模式。
執行導演看了看手裡的擴音喇叭,兩條濃眉緊緊攪在了一起,整一個地鐵老人手機的表情,這幾百塊的玩意還沒小姑娘的聲音好使?
就……行叭。能把人叫回來就行。
確認完工作人員已經就位,場記拍下板子,這一條重新開拍。
鹿寧悠被陸白瑜半摟在懷裡,對上他直白鋒利的視線,背脊再一次忍不住繃直。
但當她轉眸看向夏池時,她再一次穿越過壁壘觸碰到書頁里的小跟班。
迷茫,興奮,以及惡之花初次綻放。
窗外烏雲黑壓壓地往下沉,已有雷電凝聚成型,破開碧色的天。
夏添手裡攥著炸彈按鈕,她的眼里有掙扎與害怕,又隱隱藏著抹不同尋常的光亮。
連帶著她顫抖的聲音都怪異起來,「按下去……他們就會死?」
夏池笑得乖張,「對,還會開一朵漂亮的花呢。」
死亡被美化,夏添呢喃著撫上了按鈕的金屬邊緣,「按下去,他們就能……就能像花一樣。」
「等會兒,我記得你!」被禁錮住的瘦小男人嚇得不停打顫,「幾年前你在地下黑市打過拳,一連打了幾天,場場都是冠軍。對……是你,就是你!看在,看在我們都是苦命人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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