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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琴酒的笑中摻雜嘲諷,又吐字清晰地重複一遍:「我說,所以你這些天幫我換藥、抱我睡覺、甚至吃我的剩飯都是裝出來騙我的。」

  琴酒的語氣相當篤定,篤定到安室有一瞬間以為確實是自己錯了。

  他很快反應過來,胸口冒起股滔天怒火,目光灼灼地望著對方。

  琴酒臉上的淤青好不容易消掉,安室之前滿懷愧疚,這會兒卻恨自己沒揍得更狠一些。

  他左手牢牢攥著右手腕,整個人控制不住地震顫。

  琴酒鼻腔里憋出聲冷哼,看都沒看他徑直下床。

  琴酒走到衣架旁套上鍾愛的黑風衣,很自然地把泛著光的銀色長髮撩起來放到外面。一截白皙的後頸在安室的視野里轉瞬即逝。

  實在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牙根發癢。

  眼見琴酒要離開,安室一個箭步衝上去拽住他的手腕。

  「等等。」

  琴酒挑眉,淡漠地望過來,「還有事?」

  「我照顧了你這麼久,總該要點回報吧?」

  「錢?」

  安室聽到這話居然笑了,死死盯著琴酒,從唇縫間擠出四個字:

  「再和我睡一次。」

  安室的要求不出乎琴酒意料。他們每晚無縫隙地抱在一起,想要很正常。但安室從沒跟琴酒說起,只是在深夜或凌晨獨自跑進浴室解決。

  每當這時,琴酒都會醒,靜靜聽完洗手間裡壓抑的氣息和釋放聲,再熟練地閉眼假寐。安室會卷著一身燥熱躡手躡腳爬上床,像之前那樣緊抱他——

  真是個不長教訓的蠢貨。

  「好啊。」琴酒聽到自己說。

  他希望今天過後,兩人能順利地一拍兩散。

  *

  安室拖著琴酒下樓,明顯感到對方清瘦。雖然上癮是裝的,但失眠和食欲不振琴酒都實打實經歷過。他悄悄放輕力道,才一秒,對方就開始劇烈掙扎。

  於是安室遠未平息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燒,像害怕琴酒逃跑般緊緊攥著對方。

  痛就痛吧。

  傷好之前總要痛的。

  一前一後出現在餐廳的兩人引起了食客們的注意。

  「誒,這不是剛才那個警察嗎?啥時候回的,我都沒發現。」

  阿智反應迅速地回答:「啊,這個是大黑,剛才是小黑,他們是孿生兄弟。」

  「原來是這樣啊,兩人可真像啊哈哈哈哈哈。」

  食客豪邁地笑了,但安室陰沉著臉,琴酒更是眼睛都沒眨一下。

  「……」

  現場很是尷尬。阿智咽口唾沫,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安室怎麼了。

  安室若無其事勾唇:「和這傢伙出去一趟,不用擔心。」

  說完,兩人頭也不回走了。

  阿智憂心忡忡地目送他們離開,腳下踩到個軟綿綿的東西,撿起一看是用來包裹傷口的紗布。

  他心情愈發沉重,摸著臉喃喃自語:「小安室的話,應該不會做什麼極端的事……吧?」

  *

  藍色的貨車發動機轟鳴,安室坐在駕駛座上面無表情打破沉默。

  「記得不記得我們一起去東都大送外賣?」

  琴酒通過後視鏡窺探安室的表情,他摸不准對方在想什麼,因此決定閉口不言。

  安室像早有預料,嗤了聲又問:「當時在摩天輪上,你說有兩件事要告訴我,是什麼?」

  琴酒聞言,抓握把的手不自覺收緊。

  那是他和安室一周不聯絡後首次見面,對方借「送外賣」的名義把他帶到東都大緩和跟別所的關係,他也在隨後的摩天輪上得知松田的死亡方式——

  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交心。

  之後,琴酒本來打算坦白和景光的吻,還有在洗手間對降谷的蓄意勾引,但阿智突然打來電話。

  「早忘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琴酒漫不經心回答。安室灼熱的視線長久定格在他側臉,幾乎要在上面鑿出個窟窿。

  「行。」安室咬牙切齒說。

  在對方看不見的角落,琴酒飛快地勾唇又繃直。

  他是個性格惡劣的人,很喜歡惹旁邊這個金髮的傢伙生氣。

  *

  二十分鐘後,藍色貨車停在一家不起眼的love hotel外。

  兩人進入,鋪滿視野的玫紅色壁紙十分艷俗,琴酒不禁懷疑起身邊人的審美。

  他腳步微頓,安室轉過頭問:「走啊?怎麼不走了。」

  「……」

  沒等琴酒回答,聽到動靜的接待員從低矮的窗口探出頭,她揉揉眼睛,語氣里充滿驚訝:「誒,是你啊?」

  ……居然是上次那個快遞員。

  一瞬間,安室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琴酒探究的目光在兩人間逡巡,「熟人?」

  「對。」

  「不認識。」

  女人和安室給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琴酒一看安室避之不及的眼神就知道有貓膩。他越過安室走到窗口前彎腰:「確定認識嗎?」

  「是啊,上次在仲夏夜餐館,他和另一個男的為你大打出手,你不也在嗎?」女人邊說邊露出嫌棄的表情。

  琴酒瞥安室一眼,戲謔而笑:「我記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女人這才滿意,頗為八卦地問:「你們和好啦?」

  話音未落,安室壓抑著怒氣走上來,「要那間『the M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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