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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凡間的仙女:……你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
她……該不會看出什麼端倪吧?
於渺渺有點緊張,剛想說些什麼來遮掩一下,就又收到對方一條消息。
【誤入凡間的仙女:那就這麼說定啦,半小時後,市中心我們常去的那家遊戲廳見。】
放下手機,剛剛還無精打采的於渺渺,瞬間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沒心思再做數學題,她把寒假作業匆匆一合,就跑到一旁的衣櫃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平心而論,於渺渺的家庭條件說不上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小康之上,再加上一家人把她視為掌上明珠,所以她衣櫃裡的衣服絕對不少。
可是她現在翻來翻去,覺得哪一件都不好看。
那件大紅色的羽絨服是爸爸在高級商場買來送給她的新年禮物,於渺渺很喜歡,可是上次在便利店的時候她已經穿過了。
如果被顏倦看到自己七天後還在穿同樣的外套,會不會以為她窮得沒有衣服穿?
於是把這件衣服排除掉,她視線移到另外一件黑白格子的長款大衣,媽媽說她穿這件很好看,可是喬笙她們都說老氣橫秋的,像三十多歲的大媽。
糾結到最後,於渺渺穿了件藏青色的呢絨大衣,配一條純色百褶裙,腳上踩了雙黑色皮靴。
家裡沒人,她換好一身行頭準備出發,臨行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好像打扮得過於隆重了。
畢竟今天不只有顏倦,還有趙熠然在。
喬笙一定也希望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不能搶了好朋友的風頭。
懵懵懂懂的年紀,於渺渺心裡就已經隱約有了這種概念,於是她把百褶裙脫下,換了條普普通通的深灰牛仔褲,這才滿意地走出家門。
連州市只是一個三線城市,經濟發展水平算不上多麼優越,有很多陳舊破敗的郊區,街頭也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不過市中心卻很熱鬧,也很繁華,吃的玩的一應俱全。
在於渺渺心裡,連州市就是她的家,她的根扎在這裡。
就算以後離家再遠,去了那些所謂的一線發達城市,也不會忘記。
她走到離家最近的公交站,等待72路公交車。
這段時間天氣一直很晴朗,從那之後再也沒有下過雪。
於渺渺倚在欄杆上,抬了點頭看天,陽光刺眼,她眯了眯眼,又想起那天晚上跟顏倦並肩走過的路。
紛紛揚揚的雪花飄啊飄,吹到他們的頭上,肩膀上。
兩個人的腳印一路留下痕跡。
唇角無意識上揚,露出一個疑似微笑的弧度。
這樣的回憶,再過多少年都不會褪色。
72路公交車很快就摁著喇叭疾馳過來,坐在長椅上等待的很多人都站起身來,於渺渺順著人流上車,排隊刷了公交卡,找到一個空座位坐下。
到達市中心的公交車站時,於渺渺走下車,看了一眼時間,自己提前到了五分鐘。
心情明媚,她一路小跑過了斑馬線,走到那家燈光五彩斑斕的遊戲廳門口。
這家遊戲廳一共有三層樓,裡面各類娛樂設施一應俱全,算得上是連州市標誌性的一家遊戲廳,一直以來都是她們出來見面的據點。
於渺渺站在門口,正想跟喬笙發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到了,手機還沒從口袋裡拿出來,迎面就看到不遠處,趙熠然勾著顏倦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走過來。
遠遠望去,他們眼神明亮,腳步堅定,眉眼間逐漸褪去稚氣,仿佛對未來充滿希望。
身旁就是cháo水般洶湧的人群,少年個子高挑,身影料峭,逆著光走來,面上浮現出乍暖還寒的笑意。
人山人海里,她只看到他。
還沒開口,就忍不住笑起來,於渺渺快步走過去,主動開口叫他:“顏倦!”
顏倦還沒說話,趙熠然就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好久不見啊,於渺渺。”說完,又習慣性地吐槽,“喬笙也真是的,自己組的局,竟然來得比我們都晚。”
他話音剛落,於渺渺就聽到一陣急促腳步,扭頭望過去,果然是喬笙。
喬笙一張臉通紅,氣喘吁吁地跑到他們面前停下:“來晚了來晚了,我媽真是的,非要我幫她打完那局植物大戰殭屍。”
於渺渺忍不住笑,拍拍她的肩膀順氣。
趙熠然一聽遊戲來了精神:“有玩不過去的遊戲找我呀,效率高還不要錢,保管你滿意。”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走進遊戲廳,直奔二樓的桌球廳。
遊戲廳里的燈光閃爍迷離,於渺渺注意到喬笙今天穿了件長款的粉色蕾絲大衣,手腕處是兩個精緻的泡泡袖,看起來十分可愛。
不過,絕對不是她平時偏中性的穿衣風格。
“這才一周不見,你洗心革面,決定做回女生了?”
喬笙聽她這麼說,竟然難得地臉紅了一下,扭扭捏捏地說:“我最近經常跟趙熠然在Q/Q上聊天,他跟我說,喜歡那種小鳥依人,可愛一點的女孩子。”
“……”於渺渺沉默半晌,“你要不要考慮換個人喜歡?”
不是她打擊喬笙,喬笙常年T恤牛仔褲配運動鞋,並且性格風風火火,渾身上下都跟可愛這兩個字沒有半點關係。
“不要。”她立刻拒絕,“為了趙熠然,我連頭髮都決定留長了。”
於渺渺一愣。
她突然明白過來,每一個身處暗戀中的女孩,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堅持。
像盤旋的飛蛾,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燃燒的火里。
而走在她們前面的趙熠然和顏倦,已經動作利落的開了一桌。
趙熠然去一旁的自動販售機買水,喬笙非常果斷地拋棄了她,快步跟上去。
她笑了笑,回過頭,卻看到顏倦懶懶散散地靠在撞球桌上,伸手拿過一根球桿,轉身,朝她遞過來。
斑斕燈光下,他一雙漆黑的眼睛映上柔軟光影,亮得驚人。
被美色俘虜,於渺渺大腦一片空白,暈暈乎乎地接過球桿。
等到沉甸甸的球桿握在手裡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不會打桌球。
剛剛滿腦子都是想見他,完全忽略了打桌球這個於她而言根本就毫無意義的活動。
看出她神色里的不自然,顏倦歪了點頭,輕聲問:“不會?”
於渺渺的表情立刻變得無比尷尬。
他該不會覺得自己有病吧?根本就不會打桌球,竟然還跟著出來一起玩。
但是她真的不會……
於是只能有點窘迫地點頭承認:“不會……”
不遠處剛買完水的喬笙,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正拉著趙熠然說個不停,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來。
顏倦視線收回來,想了想,又拿起一根放在旁邊的球桿,“我教你。”
說完,他隨意找了個位置握好球桿,然後俯下身瞄準,球桿指向主球,動作乾淨利落地開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