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1號將嵌入牆壁的拳頭收回,鋼鐵拳頭碰到半碎不碎的瓷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禛捏緊手指,轉動那截輪椅扶手。這是她現在能拿到的最強力有效的武器。
那根扶手很硬,是用某種堅硬的合金製造而成,在剛剛的爆/炸中,這根扶手還保持著原形,足以見其堅固。
臉頰微癢,似是有小蟲子在臉上爬下。李禛伸出空著的左手一摸,赫然摸到了黏膩的液體。
是血。
她表情不變,將臉上的血抹去,仍是警戒地看著1號。
1號慢慢朝她走來。他的腳底踩到地下的血液中,拉出黏膩的血絲。即使不說話,李禛仍舊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絕強的壓迫感。
「怎麼?」1號的聲音染上了機械的冰冷,「被嚇得不敢動了?李禛,你想沒想過你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李禛拇指摩擦著輪椅扶手的一端,感受著機械的涼意,雙眼緊緊盯著1號那張可怖的臉,臉上沒有一絲懼怕:「怕誰?就憑你?」
她語氣中沒有不屑,也沒有嘲諷,仿佛僅僅是在反問1號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害怕?」
這張面孔和生前所見最後一張面孔重合。兩張面孔交疊、分離、再交疊,最後出現無數個重影。每個重影都咧起嘴,露出一個冷冽的微笑。
「你也配?」
仿佛有一道刀光沖天而起,利落地斬斷1號敏感的弓弦。1號只覺得一股熱氣上涌,渾身都在發燙,血管張縮仿佛要爆裂一般,令他雙眼充血。
「賤人!」
他驟然高聲叫罵,手臂向著李禛的臉掃去。這一臂仿佛有千鈞之重,如小山一般直挺挺地壓下來,若被他打個正著,恐怕要顱骨斷折、身死道消。
李禛揚手一擋,旋身踢向他的頭部。她雖更擅長用刀,體術卻也不俗,僅僅幾個動作,便輕鬆拆解了1號的招式,重新占據上風。
自信滿滿的一招被輕易擋下,1號更是怒火中燒,一手抓住她的腿,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意欲將她腿骨生生捏碎。
卻見李禛絲毫不慌,反而借力倒懸,雙手按住合金扶手,直刺1號柔軟肚腹!
無論多麼強大的人,肚腹始終都是軟肋。1號猝不及防被她這麼一刺,頓時慘叫一聲,反手去阻她動作。
李禛趁此機會,將帶著一個彎的扶手深入1號腹部,又狠狠地一鉤!1號又是一聲慘烈的哀嚎,反射性地鬆開了手,李禛趁機落到地上脫身。
「七倍?」她掂了掂手中染血的扶手,「不過如此。」
縱然1號強了七倍,也不過是從「不堪一擊的手下敗將」進化成了「能和她過兩手的手下敗將」。
這一套如行雲流水般絲滑的動作,看呆了躲在昏暗處圍觀的兩人。
侯百秀喃喃道:「她、她……怎麼突然變強了?」
作為師雨樓的助手,也作為最早和李禛接觸的人之一,他自認為很了解她。
在他看來,李禛是個聰明又會說話的人,即使偶爾做一些出格的事,也完全不惹人厭煩,和其他鼻孔朝天的復生者完全不同。
侯百秀之後一度將她當做一個「特殊的朋友」,因此時常對她的未來感到憂心,尤其是聽說觀測室發生多次流血事件之後。
結果現在看來,李禛似乎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
20號呼出一口氣,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戰場中央,生怕錯過什麼。相比於侯百秀,她心中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自己及時抽身,沒有與她為敵。
按照她的觀察,李禛並不是十分嗜殺的人。至少她不會做無意義的殺戮行為。
也就是說,如果事後她誠心求饒,說不定能保住一條命。
而如果最後是1號勝利了,那也沒關係。她為1號流過血,她為1號出過力,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怎麼也不至於得到個最差的結局。
這就是兩面派的智慧。
心中想好後路,20號撇了撇嘴,偷偷向後撤了一步,以免被戰鬥的餘波波及到。
而此時走廊的昏暗處,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兩人相對而立,皆是渾身浴血。1號的腹部被開了個大洞,血液正源源不斷地流出,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形成猙獰的傷疤。
而李禛,之前挨過1號一下,肩膀有些疼痛,肋骨險些斷裂。但身上沒有眼中的傷口,看著比1號體面得多。
光從外表上判斷,這場戰鬥的勝者必是李禛無疑。但勝負之間唯一的變數,就在何信源身上。
在腹部被刺穿後,1號曾發出慘叫。但很快,那聲慘叫就隨風散去了。1號閉上嘴,呼吸聲刮動金屬喉管,像是某種猛獸的喘息。
他眼中紅芒愈盛,幾乎從眼中溢出,化作鮮血流淌在臉頰上。
李禛不由得暗暗心驚:也不知何信源給他弄了什麼東西,瞧1號這狀態,已然不似人類,反倒像是不知疼痛的戰鬥傀儡。
——她生前確實見過類似的人傀。
無思想、無感知、無意識,摒棄了一切人類戰鬥中的缺點,成為了完美的兵器。
若1號真成了這種東西,那倒是難辦起來。
那次,她是怎麼對待這些東西的來著?
李禛掀開眼皮,右腳猛蹬借力,驟然一個飛躍!
她的彈跳力極為優異,這樣簡單一跳,便翻越1號的頭頂,單手按住1號的頭顱,跨坐在他後頸上。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