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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直到離開,他都沒分清那三隻鴨子究竟誰是誰,對它們最大的印象是吵。
謝靈梔頭皮陣陣發麻,她不是很明白,他一方面不許她說出兩人的過往,一方面偏又提這樣的要求。
以前也不見他和阿黃、青豆它們關係多好。
她小聲道:「算了吧。我不能把它們帶進宮,你也不能去我家……」
「為什麼不能?」
謝靈梔一怔,不明白他指的是前者還是後者,正要細問,卻見內監匆匆而至。
「陛下,藥膏帶到了。」
這是陛下的吩咐,內監不敢有絲毫怠慢。
趙晏中斷話題,接過藥膏,揮手令內侍離遠一些,他則行至謝靈梔跟前:「手伸出來。」
「我自己來就行。」謝靈梔連忙道。
「你一個人怎麼塗?」
謝靈梔想了想:「……你可以幫我拿著藥,我用左手塗。」
趙晏哂笑,沒和她爭,低頭打開了手上精緻的白瓷罐子。
這是內廷用藥,罐子剛一打開,就能看見碧色的膏體,並不難聞,反而隱隱透著點清香。
謝靈梔用指尖挑了一點,均勻地塗在中指上,涼意瀰漫,手指的疼痛頓時緩解不少。
想了一想,她乾脆把其他稍稍有點疼的手指也塗上藥膏。
她塗得認真,頭頂卻傳來一聲輕笑。
謝靈梔頓覺不好意思,小聲嘀咕:「很好笑嗎?」
「嗯?你說什麼?」趙晏沒聽清。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謝靈梔登時嚴肅了神色。
趙晏也不在意,待她塗完藥,將藥放在一旁的桌上,自己則再次拿起了弓:「看好了。」
謝靈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已從箭囊中取出三支羽箭,同時搭在弦上,三箭齊發。
羽箭破空,呼嘯而過。
只聽「砰」的一聲,三支羽箭正中不同箭靶的靶心。
謝靈梔眼尖,分明看到羽箭的箭尾還在輕輕晃動。
她的心似乎也跟著晃動了一下,久久未能平復。
「看清楚了?」趙晏放下弓,微微一笑,意氣風發。
謝靈梔回過神:「我還沒答應你的條件啊。」
「我知道,可你不是想看嗎?」趙晏唇角微勾,神情慵懶隨意。
他容貌俊美,今日搭弓射箭,更顯英姿勃勃。
謝靈梔目光微閃,輕輕「哦」了一聲。
原來只是因為她想看……
趙晏視線掠過她的兩隻手:「手好點了嗎?」
「好點了。」謝靈梔穩了穩心神,「但我今天肯定不能再射箭了。」
趙晏眉梢輕佻:「你可以看我射箭。」
說完,他命人牽馬。
謝靈梔請辭的話語就這樣硬生生被噎了回去。她對自己說:時候還早,再看一會兒,也無妨的吧?
此地是演武場,御馬監就在附近,不多時太監便牽了馬過來。
趙晏背著箭囊,一手持弓,單手握著韁繩,翻身上馬,動作甚是瀟灑。
謝靈梔瞪圓了一雙眼睛:他不怕失手掉下來嗎?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他騎射極佳。
謝靈梔從小在永寧,回京後,也不常見二哥習武,還是第一次看這種驚險刺激的場面。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隨著他的動作,一顆心時不時地上上下下。
趙晏有心炫技,又恐她等久了無聊,因此策馬兩圈後,便放緩了速度,驅馬至她跟前,居高臨下,向她伸出了手:「要不要試試?」
「我不試,我手還塗著藥呢。」謝靈梔擺手。
去年進京途中,三哥曾說,進京後教她騎馬,可到現在也沒真的付諸行動。
可是,當面前這個人方才邀她騎馬時,她真有一瞬間的恍惚。
趙晏不免有些遺憾,本以為能帶她騎馬呢。
不過,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翻身下馬,放下弓箭,讓內侍把馬牽走。
此刻的趙晏額頭、鼻尖有點汗意,他幾步行至謝靈梔跟前,眸中隱含期待:「手帕借我用用。」
「什麼?」謝靈梔微愕,疑心自己聽錯了。
「我沒帶手帕。」趙晏指了臉頰,腦海里有一個畫面,他低下頭,任由她溫柔地擦去額上汗水。
謝靈梔臉色微白,脫口而出:「我也沒帶。」
其實她帶了,就在她的袖袋裡,但她手上塗了藥還沒完全乾,不方便拿,而且她知道帕子私密,不想給他用。
以前在花溪村時,兩人偶爾也用混過巾帕。可現在不一樣。
他明明有其他選擇,偏偏非要借她的帕子。
先時的那個猜測再一次浮現在她腦海,她不能深想下去。
「唔。」趙晏眸間的笑意淡了一些,沒多說什麼,也不擦汗,任其風乾。
——方才她給他看珍珠時,他分明看見她帶了帕子。
見他這般模樣,謝靈梔不免有些心虛,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她輕咳一聲:「天快黑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爹娘要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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