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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門後,薛靈梔還笑吟吟問:「張公子,你看咱們要不要再轉一轉買點別的?」
本是一句客氣話,不想對方竟瞥她一眼,點一點頭:「也可以。」
「啊?」薛靈梔噎了一下,心下懊惱不已,暗怪自己多嘴。問什麼問?這下好了吧?
可惜話已出口,她也不好直接反悔,只能訕訕一笑,吞吞吐吐:「那個,咱們錢不是很多,等會兒買東西的時候,不一定能由著性子來……」
儘管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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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腹心事,但看著少女臉上難以掩飾的懊惱,趙晏仍是嗤的輕笑了一聲:「知道了,走吧。」
這位薛姑娘可真是,明明小氣卻偏要假充大方。
罷了,等他日後脫困,多贈她一些金銀就是了。
薛靈梔不敢大意:「走?去哪裡?」
「回花溪村。」趙晏簡單丟下四個字,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他本來就沒有閒逛的心思。
薛靈梔一呆,反應過來。她眉眼彎彎,快步追了上去:「所以你剛才是在和我說笑嗎?」
趙晏眉梢微動,並不作答。
薛靈梔也不介意。
兩人目標明確,逕直往回走。
途中經過車行時,薛靈梔原以為張公子會停下來,要求租賃馬車。
畢竟他對騾車的嫌棄顯而易見。
沒想到,他似乎忘了這一茬,竟自顧自走了過去。
見他忘記,薛靈梔當然也不會主動提起。租賃馬車多貴啊。
是以,兩人竟這般走著出了城,不知不覺又走出七八里路。
七月的正午,太陽尤烈。出城後的道路極不好走。兩人在城裡沒正經用飯,只勉強吃些乾糧,喝了點水。薛靈梔又累又熱,額頭、鼻尖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再一瞥身側的張公子,只見他臉色斑駁、鬢角也有明顯濕意。
「張公子,咱們歇一會兒吧?」薛靈梔試著商量,「在路邊等一等,說不定能等到回去的車呢。」
距離花溪村還有大約五十里路,這般走回去,何時才是頭?
「嗯。」趙晏重傷未愈,雖能緩步行走,但體力遠不如從前。初時還好,出城後道路難行,他幾乎是咬牙硬撐。若非修飾了面容,只怕此刻早面如白紙了。
好在他們運氣不錯,在路邊小憩時,總算等來了順路的車。
是清晨拉菜進城的那對夫婦。
他們趕著騾車,車上的蔬菜已經清空。
夫妻倆笑吟吟問:「咦?這麼遠,你們是要走回去嗎?還是要坐車?坐車的話算你們便宜一些,兩個人三個銅板就行。」
「坐車坐車。」薛靈梔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一次,趙晏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牴觸。
依舊是來時的兩個墊子,但無疑比來時要寬敞許多。沒了那些礙事的蔬菜,板車後面的兩人終於不用再肩挨著肩,背靠著背了。
「姑娘,你們是什麼時候出城的?」女主人再度打開了話匣子。
薛靈梔答:「我們買了東西就回來了,具體時候倒不記得。」
「出城的時候順利嗎?」
薛靈梔不解,仍如實回答:「順利啊。」
「哎呦,幸好你們出城早。我們出城的時候可麻煩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城門口好幾個衙役在盤問。」
趙晏聞言,睫羽輕顫,眼神微動。
薛靈梔好奇地問:「衙役?盤問什麼?」
「誰知道呢?聽說是找人。可你要說找人吧,沒見著畫像,也沒說找誰。」女主人想了想,提出了一個猜測,「你們說,會不會他們要找的是個女的?是哪家的小姐太太偷跑出去了?不然幹嘛不對著畫像找?」
薛靈梔想了想:「也許是因為丟的那個人沒畫像。」
一旁的趙晏默不作聲,心裡卻已閃過許多猜測。
不影印畫像,也有可能是沖他來的。
只是禁軍已在永寧縣出沒,他的心腹什麼時候能找到這裡?
女主人反駁:「要只是沒畫像,為什麼不說那人長什麼樣?肯定是怕損了女眷的名聲……你年紀小,不知道,體面一點的人家,很重視姑娘的名聲,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像咱們還得下地幹活呢。」
薛靈梔沒再說話,心想,其實除了偶爾在自家菜園忙碌,她也不怎麼下地的。當年爹爹賣掉城裡的房子,搬回花溪村,置了幾十畝田。但因父女二人都不善稼穡,便賃給族人耕種,只留下個小小的菜園打理自樂。因是同宗,收取的租子也不多,僅夠父女倆日常食用。
唉,爹爹生前對族人大方,可同宗的那些人卻一點也不厚道。
騾車繼續行駛,雖簡陋又顛簸,但著實省力不少,還大大節省了時間。
等他們回到花溪村,還不到酉時。
此時幾個村民正在村口小河邊洗衣,偶爾傳來一兩聲說笑。
瞥一眼身側面無表情的趙晏,想到半個月前的事情,薛靈梔指了指小河:「張公子,你知道那是……」
「梔梔姐!」忽然,樹後跳出一道身影,堪堪攔住二人去路。
「娘誒。」薛靈梔嚇了一跳,蹭的後退兩步。
待認出面前之人是同族的薛巧雲後,她才舒一口氣:「你嚇死我了。」
薛巧雲是薛老四的女兒,今年十四歲,生的極其瘦小,看上去和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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