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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已能看到花溪村了,薛靈梔腳下生風,希望能在下雨前趕回家中。
行至村口小河邊時,她不經意地一瞥,眼角的餘光竟瞧見河灘好像躺了一個人。
等等,躺了一個人?
薛靈梔一驚,下意識多看兩眼。
她沒看錯,河灘邊確實躺著一個人,孤零零的,就在那塊大青石旁邊,一動不動。
不知道是活著還是死了。
薛靈梔快步上前。
走得近了,才發覺是個年輕男子,十分眼生,並不是他們花溪村的人。瞧著十七八歲的樣子,生了一副好相貌,可惜面色蒼白,雙目緊閉。他衣裳濕透,有多處血跡暈染開來。
薛靈梔大著膽子湊過去,將手指探到他鼻端,能感覺到呼吸。
很好,還有氣。
爹爹生前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觀。
薛靈梔直起身子。
突然,先時的那個念頭不受控制地湧入腦海。
她看看地上的男子,再看向花溪村的方向,心臟怦怦直跳,幾乎要蹦出胸腔。
第3章 醒來
這是天意吧?
薛靈梔心念一起,便再也壓不下去。她無意識地原地踱步。
然而她剛一抬腳,腳踝便被扣住,動彈不得。
寒意倏地蔓延至全身,薛靈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身上汗毛豎立起來,不自覺低呼出聲:「娘誒!」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划過天際,蜿蜒曲折。
她的身體不由地為之一顫。
「救我。」原本雙目緊閉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眸光幽深,聲音嘶啞,右手牢牢握著她的腳腕。
「你先放手!」薛靈梔心如擂鼓,幾乎已經帶上了哭腔。她沒想到這人會突然醒過來,還以為是心底的邪念被水鬼窺見。
腳腕力道陡然減輕,那人鬆開了手。
薛靈梔蹭的後退兩步,深吸一口氣,勉強定了定神,試圖同他商量:「你想讓我怎麼救你?叫人過來幫忙還是……我,我是可以救你的,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話音未落,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豆大的雨滴爭先恐後掉落下來。
男子躺在原地,任由雨水砸在臉上,雙目緊閉,一聲不吭。
原來是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頃刻間,暴雨如注。
「喂!喂!」薛靈梔喚了兩聲,無人應答。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鬼使神差道,「那,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
急雨如箭,在天地間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
回村的路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薛靈梔推開自家大門,小狗阿黃立刻搖著尾巴湊上來,在她身邊撲來撲去。
三隻鴨子待在雨里,興奮得嘎嘎直叫。
薛靈梔現下沒心情陪它們玩,背著人徑直向後走。
一個多月前,爹爹去世,給薛靈梔留下了一個院子和三間大瓦房。
如今家裡只剩她一人,兩間房都空著。
爹爹的房間自然不能動,薛靈梔把人安置在西邊的雜物間後,匆忙去換衣裳。
她還在孝里,就穿了一身素淨的衣裙,胡亂擦了擦頭髮,隨後撐傘敲響了隔壁李家的門。
「李
銥驊
嬸,李叔在家嗎?我想請他救人。」
鄰居李叔是十里八鄉唯一的大夫,李嬸則是有名的接生婆。
「在家呢。救什麼人?在哪裡?」李嬸打開門,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女,見她眼神清亮,不像是生病的模樣。
薛靈梔避開了第一個問題,只回答了第二個:「在我家呢。」
救人要緊,李叔聞訊,並不多問,隨她來到薛家的雜物間。
外面大雨傾盆,房內那男子仍在昏迷,臉頰赤紅,額頭滾燙。
李叔診脈後,又細細看其身上的傷,雙眉越蹙越緊。
見他神色不對,薛靈梔心裡咯登一下:「怎麼了?李叔,他,要死了嗎?」
不是吧?難道她救個人回來還要死在自己家裡?
「那倒不至於。」李叔搖頭,「應該還有救。
聽說有救,薛靈梔暗鬆一口氣。
李叔神色凝重,他看這個傷者衣衫雖破,卻明顯質地上乘,身上還有一個玉佩,雪白瑩潤,一看就不是凡品。
而且這人的外傷不像是被河中尖銳石塊劃破,分明是利刃所刺,明顯衝著要害去的。也不知他是什麼來歷。
「梔梔,這個人你認識嗎?」李叔轉頭看向薛靈梔。
「認識。不,不認識……」薛靈梔想了想,「我,我也不知道認不認識。」
看她神情遮掩,語氣含糊,李叔皺眉:「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看他很像一個熟人,又不能完全確定。所以我說不知道……」薛靈梔垂頭,小聲解釋。
——她並不清楚這人清醒後肯不肯配合,感覺還是稍微留一點餘地的好,先不要把話說得太死。
「熟人?」李叔狐疑地道,「我看他面生,不像是咱們南河鎮的人。」
薛靈梔連忙表示:「我那熟人,也不是咱們鎮的。」
「嗯。」李叔想到她少時隨父母住在縣城,興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略一沉吟,緩緩說道:「這人傷勢很重,又在水裡泡了很久,生出了熱症。我開些藥,內服外用,慢慢調養。靜養一兩個月,想來也就沒有大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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