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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山上也被霜雪覆蓋,山道石階只勉強掃出一人行的寬度,由上而下,像一條蜿蜒曲折的羊腸。
素濟道長斥她不知輕重,積雪路滑,她身邊只帶個小丫頭,上山一趟太過危險。
青黎只笑不改。
她在這山中住了多年,雖看不見,卻享受這片枝丫掛雪時的山林之地,空氣極清,味道極寒,萬籟俱靜中,松鼠在蹦跳間踩雪,鳥雀發出啾啾輕鳴,冰晶於日光下悄聲初融,兼之清晨的鼓,晚禱的鐘——
臨別時,或許是覺得青黎已入紅塵,也或許只是單純認為她已經成年,素濟道長罕見地提了幾句青黎的婚嫁之事,卻又點到為止,反而說了許多若是生活不暢快不遂心,可以回山上的話。
青黎知道她疼愛自己就像疼愛自己的孩子,自然一一都應下。
為避免晚間時候風霜,青黎和應小禾午後便回到了驪京城內。
公主府佇立在一片霜白之間,飛檐之上滑落幾塊雪,露出底下的琉璃瓦,映著光照熠熠生輝。
青黎一進到韶光院便覺得不對,行至門前時,果然一隻手把她直接拉進去,門「砰」的一聲合上,應小禾被關在外面。
還不等說話,青黎便被人壓在門上,夾雜了琥珀和茉莉的沉水香侵襲而來。
青黎身上還帶著寒氣,臉蛋微冰,連帶著唇舌都是冷的,被氣息灼熱的人含著吸附,急切地勾弄。
室內地龍燒得很旺,像是突然間擁有四面八方的暖。
青黎只停了一瞬,便抬起手,精準地握住了對方的脖頸。
她的手比唇舌要更冷,透骨一樣,冰的人一激靈,縮著脖子便往後躲。
青黎的動作卻不依不饒,手指順著衣領鑽進去大半,蒼白的指腹貼著溫熱細滑的皮膚取暖。
「啊……」
秦宸章終於不滿,鬆了她的唇。
青黎一手攬腰,一手還在她衣服下,掌握她薄而韌的肩膀。
「這麼急?」她問。
秦宸章勾著她的脖子,兇巴巴地說:「急死了!」
青黎失笑。
秦宸章看著她唇角勾起來的笑,原本對身體感觸的冷都忘了,又重新湊過去。
青黎身上還穿著厚重的大氅,大氅外一層凜冬的寒潮,秦宸章伸手要給她解開,素白的系帶打了極為輕巧的活結,她卻解得亂七八糟,最後還是青黎自己解開的。
剛解開,一襲衣衫委頓在地,秦宸章便又抱住她,兩人陷入密密麻麻的吻,直到要喘不過氣。
秦宸章抓了她後背的發梢,青黎稍稍鬆開,親吻她的脖子,秦宸章仰著頭,細細地喘,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皺眉,弓著身子往後縮。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青黎手覆在她胸前,說:「天氣太冷。」
秦宸章兩手抓她的耳朵,小巧的耳廓和耳垂也是冰涼的,不由得斥責:「那你還出門?不好好在家待著。」
語氣像是訓小媳婦。
青黎沒接話,問:「你什麼時候從宮裡回來的?」
秦宸章咬牙:「昨晚就回來了。」
青黎哦了聲,掌心往下,想換個地方取暖,貼著肚子。
秦宸章蹙著眉哎了一聲,說:「別亂動了!」
青黎又哦了聲,手乖乖放回原位。
秦宸章咬著唇,壓住體內不正常的熱氣後,才低頭看了眼。
衣領處因為這一頓折騰已經敞開了大半,露出鎖骨和胸前一片,好在她一直待在屋子裡,體感不冷,只是被對方這麼貼著身子取暖,還是覺得有些不忿,可沉默了下後竟也沒有推拒。
她抬起頭,看青黎,回來一路雖是坐在馬車裡,但畢竟在寒冷中走了許久,原本臉色被冷得微白,進屋後卻被暖意和熱烈的情//欲一衝,泛出紅暈。
兩人互相抱著,挨得那麼近,秦宸章能看見她凝雪般的肌膚下細細的血絲,像在質白中暈染了一層胭脂,昳麗又動人。
秦宸章昨晚就回來了。
她這次給景貞帝侍疾,在宮裡待了三十四天,一個多月呢。
在宮裡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想,但回來沒看見人還是止不住地煩悶,現在看見了卻又發不起來火兒。
青黎,我不想你,你想我嗎?
她想開口問,但對方已經靠近,主動吻她。
秦宸章心尖微顫,眯起眼睛。
她喜歡青黎主動親吻她,輕的,重的,軟的,滑的,交織,占有,侵蝕,壓迫,她享受那種糾纏中的迷醉。
足夠親密。
天色還沒完全暗下去,浴池就放了熱水,四周懸掛的素色紗幔垂曳在地上,圍住了室內一片蒸騰氤氳。
韶光院的浴池比秦宸章房裡的要小一圈,但依舊豪華,占地足足半間房,旁邊放置雕花的石柱,頂部坐著水蓮形狀的小龕,龕內擱著燭火,水霧不侵。
一池春水,晃動得厲害,映著燭火,像是揉碎了一池的星光,點點閃耀。
霧氣撲面,又漸漸落下去,在光滑的石壁上浮出一層細密淺薄的水珠,看起來白蒙蒙的。
驀地,那些水珠卻被人一手蹭開,水氣花了,顯出底下的黑石,纖白的指尖卻似是在摸索,還在一直向外觸碰,直到摳住一處微凸的紋路——那是黑石上雕刻而成的薔薇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