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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 於榮年才逐漸把目光落在這上面,又慢慢增加規模, 最終使其成為集團內的第三大支柱產業。
於家和賀家之間日漸緊密的捆綁也是基於此,融科集團前幾十年一直以實業為主體, 在網際網路行業上是實實在在的新手, 一沒設備, 二缺人才,想要快速擴張,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核心技術掌握在手裡, 同時藉助一個成熟但又不那麼穩固的網際網路公司來協助運作。
「公司上半年的財報里, 融科信息的收入已經占集團總收入的百分之四十。」青黎說。
於池撐著沙發靠背, 聽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後才想起來問她:「那你說的股權轉讓是怎麼回事?」
青黎說:「融科信息的股權我有百分之七十, 這是爸爸以前說定的,成年後就轉給我。」
青黎在公司成立上的細節處做了模糊, 此時說話時神色也淡淡的,以至於於池心裡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覺得於榮年對女兒還真挺好的,畢竟青黎雖然十八歲了,但也才十八歲啊。
「既然說定了,」於池托著下巴,又好奇地問:「那為什麼晚上吃飯的時候,爸爸又好像不願意?」
青黎兩腿舒展了下,輕輕交疊,目光看著她,說:「因為你回來了啊。」
於池一愣。
青黎說:「你是爸爸的女兒,公司的股份他自然不會都給我。」
於池有些懵,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張張嘴巴,又閉上。
她以前確實沒想過這些事,但也並不難理解,她回到這個家,原本就是對青黎曾經完整繼承權的威脅,毫無疑問。
青黎突然俯過身,伸出手撫了撫於池無意識皺起來的眉心。
於池只覺得一點涼意在額頭輕觸即離,心口微滯的同時眉頭不由得舒展開。
青黎收回手,道:「你不用多想,融科信息的股權我不要,到時候讓爸爸都給你。」
「給、給我?」於池張口結舌,神色茫然而失措,回過神後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擺手道:「我不要,我我不會跟你爭的,那什麼公司股份,我不要,你要吧,給你……」
青黎聞言表情未變,只是反問:「為什麼不要?法律都賦予了你爭取利益的權利,你應該要啊。」
於池被她認真的神態弄得怔了下,咬了咬唇。
「於池,」青黎抬起頭,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無論是家產,還是以後進入社會後的其他權益,女孩子不去貪,不去爭,是會被逐漸剝奪進取的權利的,會吃大虧,知道嗎?」
她說教的意味很深,於池卻並沒有生出反感,只是不自在地撇過頭,悶悶地問:「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說你不要?為什麼讓給我?」
「因為我已經得益很多,融科信息,」青黎看著她,說:「就當作我給你的補償。」
於池又皺起眉,不解地說:「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青黎沒有停頓,說:「那就當這個家曾經弄丟你的補償。」
於池一下子抿住唇,目光有些複雜。
青黎看了她幾秒,安撫道:「你剛回來,很多東西不熟,這些事我會跟爸爸商量的,你不用過於擔心。」
「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於池喃喃,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慌亂。
青黎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只等了一會兒後起身:「快十二點了,我要睡了。」
於池總覺得惴惴不安,但她看了看表,也知道青黎的睡眠時間已經過了,只好慢吞吞地轉過身。
她第二天去找於榮年,但剛一開口問詢,對方就以她年紀小敷衍了過去。
於池再問,於榮年便作勢解釋,但嘴巴里卻一大堆類似於市值、期股、同股不同權、股權繼承、紅籌上市等等她聽不懂的專業名詞。
於池背地里查那些文字,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文盲,明明每個字都認識,連起來的時候卻讀都讀不通順。
一頭亂麻。
無力,又鬱悶。
她不確定,這就是豪門嗎?
現在就有必要開始討論怎麼分家產了嗎?
於池一直以為這樣的事應該要再遠一些,至少還要過個幾十年,她沒想過竟然這麼早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從來沒想過會跟青黎成為競爭對手——也不對,她現在這種情況,連對手都算不上,頂多算個對立面。
她不想成為青黎的對立面。
但無論她想不想,家裡還是陷入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氣氛,有時候於池看青黎和於榮年接觸、對視、說話,都隱隱有種莫名的博弈既視感。
那感覺太糟糕了。
周末的時候,孟苒邀請於池一起去北山滑雪。
於池只在老家村後那條河上溜過冰,凍得梆硬的河面,不用任何工具輔助,只穿著棉鞋就可以在上面打刺溜滑一下午。孟苒說的滑雪自然不是她那種,而是穿了各種專業設備,身邊還有教練指導。
於池其實挺喜歡跟孟苒一起玩的。
同樣作為富家女,孟苒跟青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她浪蕩跳脫,愛玩愛鬧,喜歡享樂,於池跟她在一塊特別能感受到有錢帶來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