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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對國內與時界集團合作投資的事情,公司流程走的幾乎暢通無阻,吉榭爾在工作上從來沒有懷疑過青黎的眼光,收到項目計劃書之後沒多久,相關的指令和安排很快就從紐約傳到了亞太區總部。
青黎剛回公司的第三天,魏欽那邊就已經接到了確切的通知。
至於調崗回國的事,雖然因為手頭上的工作有所滯留,但吉榭爾同樣給了明確的答覆。
她跟青黎同歲,大學時兩人在一次次圍剿金融巨鱷的遊戲中合作的十分默契,如今雖是上下級,但實質上還是友誼的情分占比居多。
作為匯肯寧集團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吉榭爾的血液里天生帶著些資本家喜歡冒險的基因,聰明,大膽,閒余時喜歡極限運動,享受追求超越生理和心理上的終極刺激。
青黎雖然不像她那麼熱衷此道,但畢竟週遊多年,吉榭爾尋找同類般的在她身上打下不少諸如自由、隨性的標籤。
因此,她對青黎突然的調崗要求並不太排斥,只是十分好奇有什麼人能讓她做出現在這種好似要回歸到某種穩定性生活的傾向。
回歸,穩定。
通話結束之後,青黎看著手機,好一會兒沒有動作。
她有一瞬間的不確定,那天答應時微君去嘗試一段感情,到底是因為時微君本身,還是因為她發現自己追尋多年,在這方天地里最與她息息相關的,還是當年那個讓她憑藉一眼就看見一整個世界的孩子。
青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已經冷了,味蕾嘗出一些細膩的苦。
這世上令人苦惱的事情總是千奇百怪,青黎搖了搖頭,心想,她如今這般自我剖析般的疑慮實屬庸人自擾,畢竟無論是哪種緣由,歸根結底,在這個世界裡,就是時微君,只是時微君。
青黎放下杯子,再抬眼時目光已經清明如常。
至於別的,青黎在戀愛上是新手,只是既然已經選擇在一起,她自然也會學著去做一位好的伴侶。
但事實上,因為異國分隔,中間又有著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剛剛確定關係原本應該處於熱戀的兩個人,如今在溝通上確實出現了一些侷促。
中午青黎跟同事一起在樓下吃過午飯,彼時港城已經是過了凌晨。
青黎關了辦公室的門,一邊對著耳機,勸時微君去睡覺。
時微君說:「我不困。」
「你昨天也是到凌晨兩點多才睡的,」青黎有些無奈,說:「白天還要上班,快去睡。」
時微君有點不樂意,「可我今天還沒怎麼跟你說話呢。」
青黎便問她:「你想說什麼?」
時微君聞言就停頓兩秒,然後問她:「青黎,你不想跟我說話,是嗎?」
青黎簡直哭笑不得,只好耐著性子輕聲哄她:「當然想,只是你這幾天休息的時間太少了,我擔心你。」
時微君便又悶悶地問她:「那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青黎說:「微君,這個問題我們昨天討論過了。」
時微君一下就又不吭聲了。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青黎抬手從辦公桌後面的書架上隨手拿下一本書,問她:「想不想聽讀書?」
時微君這才慢騰騰地嗯了一聲。
青黎問:「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可以嗎?」
時微君說:「好。」
青黎說:「那你可以聽完就睡覺嗎?」
時微君說:「好。」
青黎忍不住笑起來,打開書,一邊覺得她好會磨人,一邊又覺得她很好哄,很乖。
青黎翻了幾頁,最後還是選了最經典的第十八首[1]。
Sonnet18
by william shakespeare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我能否將你比作夏天?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你比夏天更美麗溫婉。
……
篇幅不長,青黎很快就讀完了。
「現在睡覺?」青黎問。
時微君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突然小聲問:「青黎,能再來一遍嗎?」
青黎便又讀了一遍。
時微君這回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呼吸聲斷斷續續地從耳機里傳過來,讓青黎莫名想起那次發燒,對方唇舌間的灼熱和濕潤。
「微君?」青黎叫她。
時微君用鼻音嗯了下。
青黎問:「你在做什麼?」
「我……」時微君好一會兒沒說話,再開口時聲音很軟,很輕,近乎霧蒙蒙般的呢喃:「我在想你,青黎……」
第34章 豪門恩怨34
時微君去洗手間將手清洗乾淨, 而後重新回到臥室,坐回床上。
與青黎的視頻電話還沒有掛掉,她那邊正是中午, 能看見背後窗玻璃外被各種高樓大廈切割成不規則形狀的蔚藍天空,陽光明媚到有些晃眼。
青黎此時正在喝一杯清水, 修長的手指抓著透明的玻璃杯,抵在柔軟的唇邊輕抿。
或許是看到她回來了, 青黎的手腕微垂, 杯子放下去了幾寸,目光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