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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為了掙錢進了個戲班子,耍花槍、翻跟頭什麼都表演過。
江鳶歪頭和她說:“十歲那年我玩蹴鞠,進了好幾球,在整個都城都踢出了名聲,後來還去皇上面前踢了一次,表現滿分。”
“啊?那個小屁孩是你啊?”
她這麼一說,蕭莫辛突然想起來了。
江鳶嗯了聲,疑惑道:“什麼意思?”
蕭莫辛回憶著說:“那年蹴鞠我跟蕭煥一起去看的,只知道有個丫頭在蹴鞠場上大殺四方,一個人幾乎頂一隊,沒想到竟然是你,原來我和江大人,早就相識了啊。”
江鳶貧嘴道:“說明我們緣分早已註定。”
蕭莫辛附和她:“嗯,說的是。”
第89章
兩人看了會兒繼續往前走, 到對面的勾欄瓦舍,需要經過一個廊橋,許多戀人停滯在廊橋上, 欣賞遠處燈火輝煌的瓊樓玉宇。
江鳶本想帶蕭莫辛過廊橋, 前往自己尋得的一處秘境, 好好享受今晚難得的二人世界,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駐足不前。
“怎麼不走了?”
江鳶跟著過去, 站在她身側。
蕭莫辛語調輕快的哼了聲, 用手肘戳了戳江鳶的腹部:“我見她們都在看這邊, 所以也想看看,究竟有什麼值得人停步的。”
江鳶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似乎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所見所聞都是都城裡司空見慣的花燈和錯落有致的層台累榭,要說值得讓人停步的,可能是這都城僅有的軟紅香土。
就像峽城再華麗的酒樓, 和都城隨意一家酒樓相比,都不過是泛泛之輩。
“娘子, 你看, 多漂亮,以後每晚我都帶你出來好不好,還給你買你愛吃的糖酥。”
“好啊, 我要吃兩份。”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
旁邊一對一對恩愛的妻妻說著家常, 看懷中那女子盤起的髮髻,兩人應當已經成婚, 婚後還能這般幸福,可謂是真愛了。
蕭莫辛眼神溫柔如水,羨煞道:“琴瑟和鳴,大概就是這廊橋讓人駐足的原因。”
江鳶感知出她話中的意思,笑了笑,往前一步,從身後把蕭莫辛圈進懷裡,臉頰蹭著她的耳側說:“還記得你那日在護城河旁燒的字嗎?得,有失才有得,但有得必有失。你要至高無上的權力,就註定要不了這尋常百姓的平凡,除非你願意……”
“羨慕一下而已。”
蕭莫辛收回感性,相比普通人的幸福,她更想要的是天下大權,掌生死,決朝堂。
其餘的根本不足在這浩瀚歷史留名。
萬千河燈從腳下緩緩流過,江鳶注視片刻,眼瞼垂下,拉住蕭莫辛的手,低頭在她精琢如玉,染著深夜涼意的耳垂上吻去。
蕭莫辛耳垂一直怕癢,被她突然一吻,下意識往右偏頭,躲開後又怕這人誤會,伸手摸著她的耳朵,“怕癢,不是躲你。”
江鳶沒介意,雙臂收緊把蕭莫辛往懷裡攬:“知道你怕癢,故意的。對了,我剛才突然想起一件事,去峽城之前就聽朝臣們說,國庫這幾年來一直虧空,常年赤字,你在宮中縮減開支的那些錢財,若是想和嶺南打,恐怕遠遠不夠,這點你不會想不到,但你為什麼還要如此堅持和嶺南打,似乎還有勝算?”
“你竟然還在想此事?”蕭莫辛甚是驚訝,“本以為你早上勸說過後,就不會再提。我還想著,第一個問這個問題的人,會是在朝堂上那些阻攔我發兵的大臣們。”
江鳶說道:“看來你是真的想打。”
蕭莫辛鬆了些氣力靠在她懷裡,說道:“朝廷這十幾年來,先皇和梁中宗皆不作為,導致冗官、冗兵嚴重,國庫大部分都耗在了這上面,中間又被各路官員層層貪污,所以除了士兵和朝廷,誰都在中飽私囊,有些官員在家關上門,身邊幾十個丫鬟伺候,過得比皇上還舒服。”
這點江鳶承認,別說都城那些官員了,就連在峽城的江興都能一年貪十幾萬貫。
蕭莫辛看著遠處閃爍的燭光,繼續道:“以我現在在朝中的權力,想要解決這個情況根本沒可能,所以和嶺南這一仗,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讓它贏得太過順利,最好一敗再敗,等打的他們心灰意冷了,再讓長公主從都城開始發兵,贏了之後,我則藉此頒布新法,除冗官、冗兵,順帶拿回嶺南地區對市舶司的掌控權。自從楚湘王在嶺南紮根後,她暗中掌控市舶司,稅收一年比一年少,兩浙地區跟著嶺南有一學一,稅收連續多年降低,恐怕現在兩浙地區的官員,比朝廷還有錢,他們也需要松一下荷包了。”
江鳶瞠目結舌,沒想到她會想的這麼遠。
蕭莫辛說著嘆了一口氣:“你早上和我說的那些,我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打仗的確勞民傷財,可有些仗必須要打。”
“你,真的很適合當一個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