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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江鳶拿著木牌折身回來,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道士,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你是師公?”
道士豁然一笑,重新落座道:“丫頭,認出我了?看來你長大後,你娘還是在你面前提過我的,也算是那丫頭有點良心,沒把我這個師父給徹底忘了,來坐坐。”
江鳶看著面前的老頭,心中多少還是不太相信,他就是娘親的師父、自己的師公,他消失了這麼多年,怎麼會突然出現?
江鳶在不可思議中走過來坐下,先將木牌雙手送還回去,才問道:“我與師公起碼也有十五年沒見了,您怎麼認出我的?”
關於師公的記憶,江鳶停留在十五年前,或者是這麼多年裡,娘親偶爾的提起。
江鳶從很小的時候便聽娘親說,娘親當年在街上賣藝,遇見了正當年輕帥氣的江鄭平,被他三言兩語沖昏了頭腦,什麼也不管不顧的非要叛離師門,嫁給了江鄭平。
師公這麼多年來,一直把娘親當做自己的繼承人培養,還傳授了娘親所有的武藝和技藝,所以當他得知娘親要嫁給江鄭平時,氣的當場暈了過去,罵她沒良心。
娘親也是鐵了心,堅持嫁給江鄭平,並且生下了自己。
從那之後,師公宣布和娘親斷絕師徒關係,但後來娘親在長平王府過的並不好,還生了自己,過的更加悽苦,師公實在是看不下去,每日翻牆進來照顧她們母女。
娘親心中這才慢慢愧疚起來,和師公道歉她之前的行為,但師公並不接受,說他只是為了這小丫頭才來的,和娘親沒有任何關係,等小丫頭長大,他就離開。
於是師公這一照顧,便照顧了三年,等江鳶三歲,師公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從那之後,江鳶再也沒有見過師公,只是間斷的聽娘親提起過。
今日是十五年後第一次見。
老莊頭抬眼看向對面不知不覺長大的小丫頭,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十五年了,我怎麼能認出你,是你身上的那身功夫,老夫才認出你的。畢竟你娘的武功都是我親手教的,你學的一模一樣,我一猜就是。”
原來如此,沒想到師公是這樣認出自己的,說來江鳶對這位師公還是有些記憶的,小時候他經常帶自己出去玩,給自己買吃的,買喝的,還買了很多的玩具。
過往的記憶一下子涌了上來,讓人心暖暖的,江鳶對師公說話的語氣都好了許多:“師公,您怎麼會出現在井子村,裝扮成魏紫妖?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老莊頭嘿嘿笑了起來,彎腰拿起地上的另一壺酒,邊倒邊說:“師公我倒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這也算是個機緣巧合吧。幾個月前我就來了都城,那會兒在街邊干老本行賣藝,結果呢,有一天呢,有個人找到我,說想讓我去井子村裝扮成魏紫妖鬧事,酬金不少,足足一百兩,我當時就答應了。”
師公喝了口酒潤喉,繼續說:“答應後呢,我就去了井子村,白天鬧一下,晚上鬧一下,也沒別的。就我遇見你的那天啊,那個度行道長和我說,讓我那天晚上去嚇嚇你,沒想到和你一交手,哎,我反應過來,原來你是江鳶那丫頭,我就收手走了。”
江鳶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還以為您和長平王他們是一夥的,是我誤會師公了。”
咚,師公突然拍了桌子,桌面的酒杯都顫了顫,他忿忿道:“說起這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所謂玄聖道人和度行道長的背後之人,竟然是江鄭平。我對這個江鄭平啊,那是聽都不想聽,見都不想見,我得知這事是他辦的後,立刻罷工不幹了,不過這又怕被他追殺,所以易了容,換了行當,開始在街邊當道士。”
江鳶聽的笑出聲,問道:“那師公是從我找您做法事開始,就認出我了?”
“那是。”師公說的一臉驕傲,“你師公我啊,一眼就認出你這個小丫頭了,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還挺聰明,竟然還認出我了。行,不錯,跟你娘的機靈勁有的一拼。”
江鳶愧疚的抱拳:“師公見諒,最近都城的事情比較多,我得小心處事。”
師公揮了揮手,表示並不介意:“聰明點好,聰明點不上當。丫頭,我可告訴你,別學你娘早早的嫁人,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江鄭平這種貨色。”
“是,師公說的對。”江鳶點點頭。
她是沒找男人,但找了個女人,找的還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
這一壺酒很快便被師公喝完了,江鳶念著小時候師公照顧自己和娘親的情誼,開口道:“師公,您最近有住所嗎?如果沒有的話,跟我回去吧,我新買了一處住宅,可以給您安排一間房子,您也算有個落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