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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鳶搭完拭巾折身回來,走至蕭莫辛身前時,她仰頭看著屋檐外已經日落西山的太陽,說道:“這會兒般若寺的寺門已經關上,你要不要出轉轉,散散心?”
“可以。”蕭莫辛應著。
見她答應,江鳶回屋子裡拿了件單薄的披風,掛在臂彎出來,離開之前,她還特意給小玉和小山留下了一封信紙,說她和太后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兩人離開了淨慈殿,閒步繞著淨慈殿周圍轉悠,沒去別的地方,畢竟她此次前來是為先皇祈福,並非是來此處遊玩。
走了有兩刻鐘,兩人還是圍繞在淨慈殿周圍,江鳶見她面色凝重,忍不住問道:“太后,要不要換個地方走走,或者是停下來歇歇?”
“你累了?”蕭莫辛問道。
“不是。”江鳶抿唇否認,關心說:“只是看你思緒沉沉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像是在散步。”
蕭莫辛停了步子,緩緩道:“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知覺便想出了神。”
江鳶順著話問:“你在想什麼?”
問完,江鳶又覺得不太合適,畢竟她是太后,想什麼都可以,於是改口說:“你不用回答,我隨後一問而已,你接著想。”
蕭莫辛倒是回她了:“在想祈福回去該做什麼,朝堂上又有那些變化。”
果然是。
她除了想這些,恐怕也沒什麼可想的。
蕭莫辛忽然轉過身來,看著江鳶道:“是不是我把你困在般若寺,你覺得無聊了?你若是實在覺得無趣,可以……”
“並非。”江鳶搖頭否認:“我哪裡都可以待,不一定非要喝酒聽曲玩樂才覺得有趣,只是看著你每天心事重重的,好像永遠不會開心。先是長平王、接著長公主,再然後就是今天的蕭太師,這些人無論誰都比你這個太后要更有野心,也更有權力。你若想活,不受制於人,我可以讓你假死,之後帶你去江湖之中遊蕩,你想去哪都行。”
這條思路蕭莫辛倒是從來沒有想過,也不失為一個脫離朝堂的好辦法,不過……蕭莫辛輕笑:“聽起來是很不錯,也很瀟灑,但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我自己。”
“不相信我?”江鳶自認為已經付出許多,她應該多少可以相信自己。
蕭莫辛本想直接解釋,但又怕江鴛不太能理解,於是先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兩人那日在馬車上的事情算什麼?”
江鳶回答的很實誠:“我色/欲薰心,看見你長得漂亮,就舍不得走,再加上你初雪味的信息素很好聞,於是我便對你做了流氓之事。你的話,我算露水情緣嗎?”
“不算是。”蕭莫辛否認。
江鳶蹙眉:……
“下個問題。”蕭莫辛繼續道:“除了那件事後,我們現在算什麼?”
江鳶很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皺著的眉頭沒放下,回答她:“你是太后,我是你欽點的護衛,算臣子之間的關係。”
“還有呢?我們最初的關係。”
江鳶疑惑臉,可還是回答她:“我們最初的關係,我是你死對頭長平王的女兒,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我們……”
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突然的停頓,蕭莫辛知道江鳶明白了:“所以跟你去闖蕩江湖不是不可以,但我做不到完全相信你,而且如果假死,這件事除了我,就不能有另外一個人知道。”
合著還是要殺自己。
江鳶明白了,她長嘆一口氣道:“你們這些人啊,想的可真多。”
難怪活的如此勾心鬥角。
蕭莫辛戴了面紗,看不清楚神情,一雙明媚好看的眼睛卻是彎了起來。
“罷了,不說這些了,你還走不走了,若是還要走的話,再走一會兒。”江鳶說。
這裡風景還不錯,多走幾遍也無妨。
蕭莫辛點頭:“可以。”
蕭莫辛轉身便打算繼續走,不過剛才走了沒幾步,一個小和尚突然噠噠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停在兩人面前,雙手合十道:“兩位,施,施主,寺中出事了。”
“出事了?”江鳶往前兩步和蕭莫辛並肩,做保護狀:“出什麼事了?”
小和尚道:“淨真師兄,死了。”
“什麼?”
江鳶轉頭一臉不可思的看著蕭莫辛,同她說道:“今天我出門的時候,明明還看見了淨真師兄,怎麼這會兒就死了?”
蕭莫辛倒是平靜,她抓重點問:“他是自殺、被殺,還是意外身亡?”
小和尚哭著回道:“淨真師兄是上吊自殺的,桌案上還留了一封遺書,主持已經收了起來,等著兩位施主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