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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說出來,在這裡的人除了小青姑娘一人,沒有人真正能感同身受。
因為他們要麼家境顯赫,要麼憑藉自己的努力和運氣在朝堂擔任高位,就連江鳶自己,哪怕再卑微也是攝政王的女兒,出門在外說出身份,怎麼也得敬重三分。
像小青姑娘這種無職無權,埋沒在人群中的小螻蟻,能活下就是萬幸,可他們卻如此拼命的活著,實在是讓人感嘆。
姚星雲聽的一腦袋火氣,他邁著大步走到林豐陽跟前,一腳踹向他的椅子,林豐陽頓時在地上翻轉了幾個滾。
姚星雲指著他罵:“你這個王八蛋。”
眼看著事情被拆穿,林豐陽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若不是那肖子博威脅我,說我不去求開封府尹,他便向大理寺舉報我國喪期間,在家中秘密宴請聚樂。我本只想將他留在府中,可他這樣說了,我只能先動手殺了他,否則張卓便是我的下場。”
姚星雲又抬腳狠狠踹過去,說道:“等這事上報太后,你也是這個下場。”
從牢獄中出來,江鳶帶小青去了義莊領回肖子博的屍體。
小青進去看到白布下的屍體,頓時掩面而泣:“子博,你讓我回去怎麼跟那些姐妹交代啊,子博,嗚嗚嗚嗚。”
江鳶看的於心不忍,走過去輕輕拍著她的背脊,以示安慰。
林豐陽招供畫押,此案經由大理寺丞、大理正、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卿的層層查驗後,最終送到了王宮的朝堂之上。
辰元殿。
文慧元將此案詳細過程呈上,站在朝堂中央,拱手道:“太后,按照我們大梁王朝的律例,林豐陽涉嫌拐賣、貪污、殺人,幾罪並罰,革職,秋後問斬。”
“什麼?你們大理寺的職權未免太大了些吧,前段時間剛處斬了一名都虞侯,現在又要秋後處斬一名左廂公事所,我看,你們這不是在辦案,是在辦官。”徐藺之說道。
文慧元繼續道:“啟稟太后,這摺子里還夾了一張血書,血書上的每一個名字都由被拐賣的女omega和男omega親手所寫,她們皆是年少時被生口牙子拐賣的家妓,十幾年來受盡苦楚和磨難,想為自己贖身,要麼被索要高額的贖身費、要麼被滅口,林豐陽一案的肖子博,便是這都城裡萬千家妓中的一個例子。”
蕭莫辛看完緩緩合上奏摺,她問道:“諸位大臣可有想說的?”
徐藺之站出來,舉起手中的朝笏道:“太后,臣認為,大理寺辦案一意孤行,完全僅憑自己的意斷辦事,完全不合我大梁王朝的朝綱,應該革除。”
“臣也認為如此。”
“臣也是。”
幾名大臣跟在徐藺之後面附和。
蕭莫辛點點頭:“幾位說的有道理,大理寺辦案著實有些意斷了。文大人,本宮問你,你斷案審判,莫非是真的憑藉意斷?”
文慧元回道:“回太后,臣憑的是《大梁&mdot;刑法志》。經手的樁樁案件,最後的評判,皆由歷代先皇所定的法制而行。”
“既然如此……”蕭莫辛看向那幾位大臣:“莫不是你們在懷疑先皇制定的刑法?還是說,你們想改先皇們的旨意?”
徐藺之和他們頓時跪下,惶恐道:“臣沒有,臣只是怕大理寺獨斷專行。”
蕭莫辛冷笑:“全國刑法,凡是能提交到大理寺的,皆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一起審查覆核,宰相要說大理寺獨斷專行,您得問問刑部和御史台認不認。”
刑部和御史台一聽就知道,這太后是在維護大理寺,他們也不敢否認,畢竟這位太后的手段實在是狠辣,就算他們有意站在攝政王這邊,可也得等到攝政王足夠強大才行,現在嘛,各司其職就好。
於是刑部和御史台都沒說話,徐藺之跪在地上怒罵兩個牆頭草。
蕭莫辛突然緩緩站起身,走到正前面,望著朝堂下的文武百官說道:“古有云:夫刑者,有淫有濫,有破家覆族,人命之所系,可不重歟!夫刑者,有生有殺,有亂邦危國,主柄之所在,可不慎歟!我們大梁王朝自梁江宗開始,歷代先皇皆重刑法,法,乃一國之重,絕不可捨棄,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文慧元聽令!”
文慧元躬身:“臣在。”
蕭莫辛厲聲道:“從今日起,凡簽賣身契者,無論家妓、僕人、長工等,皆可按契約自行贖身,若有違反者,按大梁王朝律例處理。情節嚴重者,押入大牢。若買賣婦女、兒童者、罰錢萬貫,入大牢。”
文慧元持朝笏跪下:“臣謹遵懿旨。”
除了這件事,蕭莫辛還有一事:“既然國法不可違,那在大理寺獄關押的那些官員們,由三堂全權處理,依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