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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紙上跟臉盆一樣大的字足足看了半刻鐘,最哈偶無奈嘆氣,對這個最小的兒子,真是打不得,罵不聽,罰不了。
打,捨不得;罵,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還跟他嘻嘻哈哈撒嬌,臉皮之厚,讓人嘆為觀止;罰,每次他都能找空子鑽。
不像其他皇子公主,只要他一個眼神,誰不乖乖聽話任打任罰。
唉……
算了算了,平庸就平庸點吧,也不指望十五建功立業,只要好好長大就行了。
朱文帝只能自我安慰。
身後的老高看著朱文帝從震怒到無奈到?妥協,只用了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他又一次肯定了十五皇子的受寵程度,並在心裡告誡自己,下次見到十五皇子時要更恭敬一些。
夏日悄然而逝,冬日來臨。
北方的天寒風瑟瑟,吹在臉上冰冷刺骨,尤其是下雪天,更是滴水成冰,人在外面行走半個時辰,眉毛頭髮上就全是冰碴兒。
昨夜雪又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雪深三四寸,整個皇宮就像披上了一層銀裝。
夏秋季節時,朱高遠還能勉強忍受早起的痛苦,但是此刻,原諒他,連出門的勇氣都沒有。
於是他又又又一次逃學了,這學誰愛上誰上吧,反正他不去。
嗚嗚嗚,真的是太冷了,朱高遠整個人縮在床上,裹緊被褥,連腦袋都沒漏出來。
隔壁的十四看見告假的十五,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回房。
不過兩人還是靠譜的,知道讓人通知齊太傅和伴讀,今日告假。
然後,整個啟蒙班都放假一日。
於是,上書房又又又只剩下被凍成狗的十三。
很好,他就知道,受傷的總是他,怪他生不逢時,出生那幾年宮裡剛好就他一個皇子,其餘的都是公主。
所以導致現在沒有一個年齡相仿,可以一起逃學的兄弟。
已經認命的他用凍得僵硬的手打開書本,開始新一天的折磨。
朱文帝聽見十四十五又一次告假的消息時都已經淡定了,沒辦法,只能說見多不怪。
外面大雪紛飛,早上起床時,他也是靠自己頑強的意志力支撐的。
沒瞧見那些朝堂上的大臣都忍不住跺腳搓手嗎?
就連平日格外精神活潑的定遠侯都難得安靜,縮著脖子等下朝,連眼皮都不抬。
一天兩天三天,朱高遠連著告假三天,但是知道這不是長遠之計的朱高遠,在第四天,把自己裹成球然後出了門,不過不是去上書房,而是御書房。
沒等宮人通報,他就直接溜進殿內,沒辦法,真的太冷了,連哈出的氣感覺都凍在空中。
看見朱文帝還在忙,他也不客氣,脫了外衣一邊烤火,一邊吩咐宮人上茶上點心。
那模樣,沒有一點拘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自己寢宮。
忙著批改奏摺的朱文帝掃了一眼又吃又喝的兒子,看著他把自己殿內的宮人指揮地團團轉,饒是厚臉皮如他都只能自嘆不如。
半個時辰後,終於批改完奏摺的朱文帝,站起身活動僵硬的手腳,就看見十五已經在火爐旁昏昏欲睡了。
他整個人斜倚在軟塌上,身上蓋了一件厚實的披風,小胖臉被火烤得紅撲撲的,嘴角還帶著些點心渣。
好一派悠閒的冬日時光。
想想自己從寅時忙到現在,心裡突然有那麼絲不平衡,壞心地朱文帝,沾了點茶水彈在十五臉上,果然,下一秒十五就猛地驚醒。
看見使壞的朱文帝,十五也不惱,今天他可是來求人的,一定要把態度擺出來。
朱高遠掀開披風起身,殷勤地扶著朱文帝坐在軟塌上,為他蓋上披風,添上熱茶,按摩肩膀。
朱文帝被伺候地舒舒服服地,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嗯,十五的手藝不錯呀。
朱高遠看火候差不多了,試探開口,「父皇,你看,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上書房是不是該放假了呀。」
放假??
朱文帝睜開眼,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面前撲扇著一雙大眼睛,討好地看著他的十五,果然,他就知道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敢情在這兒等著他呢。
「什麼?我沒聽見。」
朱高遠討好地重複,「父皇,天太冷了,十五想放寒假,好不好嘛……」夾子音都出來了。
朱文帝:想得真美,天冷就要放寒假,是不是天熱了就要放暑假。
朱高遠:父皇,你怎麼知道!!!
「放什麼假,你看你上面十幾個哥哥,那個不是這麼過來的,寒來暑往,沒有一天懈怠。你再看看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朱高遠抱著朱文帝的胳膊使勁搖,「父皇,你又忘了嗎?十五和哥哥們不一樣,十五長大是要當王爺的人呀。」
「全天下最最英明神武,最最深明大義,最最最仁慈明智的父皇,你就答應十五吧。」
朱文帝壓下快要翹起的嘴角,這小子……
朱高遠再接再厲「父皇,這天氣,招財都不出門的,你忍心讓才六歲的十五凍死在上學的路上嗎?」
朱文帝啪地拍了十五一巴掌,這孩子,什麼死不死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父皇,十五要放寒假。」
「父皇……」
「父皇……」
聽著一聲比一聲甜的父皇,朱文帝的心一點一點變軟,唉,他的原則在遇到十五的時候就相當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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