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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衷為大秦造更多新奇商品多掙錢的他,每日忙完各處工坊鋪子的諸事,便會第一時間趕回宮中陪伴父皇。

  隨著扶蘇前些年成親後,搬到咸陽宮外東側另設東宮,他與扶蘇幼時住的東殿,便順勢成了明赫的落腳處。

  按理說,成年公子公主皆要出宮立府,明赫拖到二十歲,終是出宮挨著扶蘇立了府。

  但他在好幾回聽蒙毅無意間提起,陛下常念叨孩子們都大了,宮中不再如往日熱鬧了,便敏銳地察覺到:隨著兄姊們出宮成家立業,忙於各自小家事業,堅持不立皇后、無人排解心中孤寂的父皇,難免有些悵然若失。

  所以,他果斷選擇死皮賴臉拉著扶蘇進宮,求父皇將離章台宮極近的東殿解封,留給他不時進宮小住。

  那一日,扶蘇雖無奈獎勵了他一個「爆炒栗子」,父皇雖無奈嗔怪他仍是小娃作態,但明赫高高興興地知道:他們,皆是十分歡喜自己這樣做的。

  這樣一來,明赫每日將工作與生活安排得滿滿當當,除了兄姊與韓信少數他視作摯交之人,旁人等閒接觸不到他。

  正因如此,在咸陽城顯貴間悄悄留下各種奇異傳說的明赫,卻是他們眼中最神秘的存在。

  君王既改文人吟詩流觴聚會為相親之宴,本意是讓這流觴遊戲的流程豐富起來,無需再拘泥於詩賦文章——他家小崽可不擅長文章。

  但今日前來的貴族青年們,仍是興致勃勃將它變成了斗詩比賦大會。

  明赫著實並非雅人,雖跟著太傅讀書識字,但他對詩詞曲賦確實沒半點天賦,是以,雖然他面上在笑語吟吟與搭話的眾人交談,心中卻漸漸焦灼起來,只盼著順流而下的酒觴,切莫流到他面前停下。

  現場做出一篇幾百字的詩賦,他真的不行啊!這般年紀的他,總不能再學幼時作弊當文抄公吧?

  很快,原本極和煦的春日陽光,竟漸漸開始燥熱起來。

  升為衛尉令的韓信,只得開始指揮衛尉在水邊搭建臨時納涼竹棚,明赫便命宮人們帶著眾人,先到樹蔭下擺著瓜果嘉食的桌旁等待片刻。

  韓信趁著搭好一側的空隙,不動聲色扭頭看了一眼被幾個貴女圍著熱絡交談的明赫,悄悄搖了搖頭。

  九公子恐怕自己都未察覺到,他每每感到緊張尷尬時,便會只露出八顆牙齒假笑。

  陛下這趟,恐怕是白費苦心了...

  這時,前方一名衛尉突然腳下一滑,險些一腳踩進水中,他手中帶葉的削尖竹竿也跟著一歪,堪堪朝樹蔭下迅速倒去。

  這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的變故,眼看下一瞬便要砸中那邊驚叫連連的貴女們!

  韓信面色驟然一肅,正要飛身上前去扶竹竿,卻聽明赫大呼一聲「姑娘當心吶!」,不過眨眼之間,一道青影便從韓信身前掠過。

  待韓信抬頭去看時,對方已以快如殘影的身姿,一手抓住竹竿一截,又將另一截遞給那落水的衛尉。

  衛尉急忙抓著竹竿借力,從半人高的曲水池爬上來,噗通跪在奔來的九公子和韓信面前,「小的辦事不力,還請九公子責罰,還請韓大人責罰!」

  明赫見無人受傷受驚,暗暗鬆了一口氣,只命人帶他下去換身衣裳,便讓韓信眾人繼續忙活。

  說完這些,他便扭頭看向那身手極好的青衣女子,對方卻毫無趁機邀功之意,早拖著那竹竿走到前方,跟衛尉一道搭起涼棚來。

  明赫有些羨慕地多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眼,大秦果真臥虎藏龍,連個身形輕盈的女子,出手速度與力度都遠勝於他...

  但他乃是今日這場流觴宴的主角,這單純羨慕的幾眼,看在旁人眼中就變了味,許多人順著他的目光,暗中打量著這眼生的青衣女子。

  遺傳了嬴政基因的明赫生得高大英俊,長得頗有幾分肖似父皇,雖氣質全不似父皇那般沉雅威儀,卻別有一番真誠親和的吸引力,兼之他出身王族、性子和善,這般樣樣上等的翩翩俊美青年,自能讓不少妙齡女子生出愛慕之心。

  縱便王族公子不再封侯,但以陛下與長公子待九公子之心,他這一生哪少得了榮華富貴?

  是以,當眾人重回樹蔭下等待時,有擔心自家阿妹落選的男子,用明赫剛好能聽到的聲音,跟身旁的男子小聲嘀咕道,

  「聖人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有人為博風頭,竟這般越俎代庖,著實粗鄙無禮,全然不似公卿大家出身,倒似鄉野之人...」

  「就是,這般不識禮數,也不知是如何混入今日這場宴會的...」

  在好幾道男女的小聲附和聲中,明赫暗忖著,助人為樂不是大秦百姓最大的美德嗎?

  方才我也本想奔去扶的,只是沒跑贏人家而已。看來,我在他們眼中也是鄉野之人...

  這時,中途請纓去小廚房為眾人準備酸梅湯的李信長女李沅,剛好端著木盤走來聽到這話,原本帶笑的臉龐頓時垮了下來。

  她命丫鬟將木盤端回去,朝明赫請罪一聲後,便徑直朝圍作一團嘀咕的幾人走去,皮笑肉不笑道,「鄉野之人?不識禮數?原來我叔公家女兒,來了咸陽竟會被人輕視至此,此事,我定會如實轉告叔公...」

  這幾個背後說人的男女,一聽李沅稱那青衣女子是她叔公家女兒,不由紛紛變了面色。

  李沅的叔公,正是親率數十萬鐵騎大軍,為大秦鎮守北疆的太尉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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