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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父子三人乍一看的肖似之下,又有著截然不同的細節差別:

  嬴政的長眉、鳳眼、峻鼻、薄唇,無一處不風流俊朗,可當它們搭配在一處,再融合君王與生俱來的矜貴清朗,便絕無半分輕佻之態,反倒生出增輝日月的清冷孤雅之感,令人絕不敢生出半分褻瀆之心。

  而隨著君王年歲的漸增,這份清冷孤雅,又化為了手握日月的端肅威嚴,愈發彰顯帝國君王之威儀赫赫;

  如今已滿十五歲的扶蘇,雖也繼承了父親的高大身材和倜儻鳳眼,卻因與生俱來的溫潤氣質,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溫和,並不似君王那般赫赫威嚴;

  至於明赫小崽崽麼,他與父兄最大的區別在於,他長了一雙圓亮清澈的杏眼,澄澈得如山泉水洗過一般,純真又可愛,還時常會咧嘴露出八顆牙齒笑啊笑的...

  待孩子們嘻嘻哈哈照夠鏡子後,嬴政才將官員休沐之緣由說了說。

  原來,這是昨夜君王臨時下發的詔令,而他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讓朝堂官員們歇一歇,是因為陽慶昨夜急急進宮,帶來了一個大好消息——

  王翦在這一年多的調理下,昔日因刀箭所受之臟腑內傷,已大有好轉,如今脈象已日趨平緩。

  而他更一口斷定,除卻持續針灸排瘀與草藥滋補之功效,還有老將軍如今恬淡度日,無須耗費心神與睡眠充足之功。

  將疾病與心神睡眠之事聯繫起來之說法,嬴政從前雖聞所未聞,但再細細一想,不由暗暗篤信了幾分。

  自從他在小崽的催促下,開始練五禽戲養生以後,近幾年睡眠便好了許多,縱便長期伏案,亦再不似從前那般肩酸頸痛。

  是以,他很快便觸類旁通地推論出:非但心神與睡眠能影響人體病疾康健,運動亦有此功效。

  如此一來,在每月休沐四日與繼續累病官員之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當夜便下詔命官吏即刻休沐一日,順道又將五禽戲的練法頒發下去,命國中官員皆要勤加練習。

  至此,秦吏每七日休沐一日之待遇正式出台。

  孩子們忍不住拍著手脫口而出道,「大秦官員可休沐,父皇此法太好了!」

  他們長大後亦是要做官的,孩童麼,自是盼著有假期可休息的。

  至於今日出宮,乃是諸昭派人來稟,經過月余秋陽晾曬,城中修好之道路已可通車行人,君父便想帶孩子們先睹為快。

  待金車緩緩停下後,兩載間因雨雪被迫停工數月的咸陽道路,終於展現在孩子們面前:

  此刻,六馬所拉之車,正穩穩停在一條鋪設著枕木的車軌之上,而它兩側隔著一處青草花壇,還有三條寬闊車軌,此乃通行車馬之道;

  越過以熟黃土澆築的堅固車軌,再往兩側看去,道旁種有許多青松棗樹;

  再越過兩側青松棗樹看去,便是結實的圍欄,而圍欄之上,是以水泥澆築的寬闊人行道路...

  提前候在城中的工部令諸昭,急忙迎上來拜見君王,並喜氣洋洋將剛收到的各地道路進度情況,呈獻於君王,滔滔不絕介紹著六國故地連通咸陽之主道、與沿途河渠橋樑情況...

  一旁的公子公主們,則邊連聲贊著「此路甚美」,邊興奮地張望這條美麗而寬闊的道路。

  明赫看著眼前與後世城市道路差距不大的咸陽,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自豪感,這美麗的寬敞城市,是我的家,大秦!

  ...

  九月,跟隨商隊返回咸陽的探子,帶回了來自草原的幾則大消息:

  去歲十二月,月氏王率軍突襲烏孫,烏孫王身死而國滅,月氏順勢吞併烏孫國土,獨占祁連山下河西一帶;

  今歲一月,匈奴王為討好月氏王,將王子冒頓送往月氏為質;

  今歲三月,匈奴王悄悄派人往東胡送信,截至秦國探子啟程歸國之時,兩國暗中往來仍十分密切。

  蒙毅將探子帶出殿後,正在章台宮與君王密議政事的李斯,立刻面帶喜色上前道,「臣恭喜陛下!」

  嬴政徐徐收起眼中微不可察的悅色,反問道,「哦?朕竟不知喜從何來?」

  李斯笑得臉上開了花,「以臣之愚鈍,尚能看出草原戎狄風雨將至,以陛下之睿智英明,又豈會不知喜之將至?」

  嬴政爽朗笑著起身嘆道,「愛卿若是愚鈍,天下恐怕找不出聰明人...匈奴王這番左右逢源之算計,倒與我大秦直道竣工日期合上了,妙哉!」

  說著,他負手緩緩下殿,目光中閃爍著星河璀璨的光芒,

  「朕倒盼著草原這疾風驟雨,來得再晚上些時日,百年來,夷狄擄我中原民眾,搶我中原錢糧,殺我中原將士,我秦軍若能由直道而踏馬漠北,劍指遼東,由大秦的將士親手終結匈奴人與東胡人之王庭,豈不痛哉!」

  但凡生長於中原之人,何人不痛恨屢番南下燒殺搶劫之夷狄?

  正因如此,數百年來,列國不管如何勾心鬥角廝殺爭奪,皆無人敢與草原夷狄合謀攻打敵國。

  此乃所有中原人底線所在,如申侯那般引狼入室者,終將墜入萬劫不復之罵名,而諸侯們,是要名聲的,既要爭奪天下,又豈敢沾染勾結夷狄之名?

  李斯亦聽得心潮起伏澎湃不已:若我大秦能親自踏平塞北之地,一報中原百年恥辱,大秦子民將士乃至朝臣,心頭該是何等淋漓之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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