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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深知,隨著少府為國庫帶來的利益越大,想染指此處的官員亦會越多,接下來,總管百官的左右丞相定會藉此做筏頻頻找五黑的過錯,是以,他想將少府獨立出來,直接由君王負責,但遲遲未找到機會。

  今日王綰這冒犯五黑之舉,但給了他順水推舟的藉口。

  是以,在李斯一番滔滔不絕後,王翦等人又趁機附和,君王遂恰到好處地面露驚喜道,「愛卿所言甚是,此事可行!」

  ...

  午膳時分,當君王在餐桌上提起今日之事後,便聽到明赫驚喜的心聲傳來,「把負責做工程的部門分離出來,不就是隋朝三省六部里的工部嗎?讓專業的人負責專業的事,父王的思想果然領先時代數百年啊...」

  正在嬴政想趁機聽聽那「隋朝」的三省六部究竟是如何劃分的,憂心著修路一事的扶蘇卻開口道,

  「父王,眼下我秦國要去何處,才能找到這樣一位能提前統籌七國全局道路、還能現場指揮修路搭橋的大才啊?」

  明赫忙抬起吃得鼓鼓的腮幫子看向扶蘇,他費力咽下一大口,奶聲奶氣道,「阿兄,父王一定有辦法的呀,他今日吃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呢,可見心情極好!」

  父王若擔憂此事,心情定不會好,心情不好就會情不自禁蹙眉,身為父王貼心的小棉襖,他很懂察言觀色的喲。

  扶蘇聞言,急忙抬首看向對面的父王,君王果然滿面春風,一派胸有成竹之勢,半分也看不出在為修路煩惱呢!

  不待乍然放下憂慮的扶蘇開口,君王便笑著擱下筷箸,接過宮人遞來的鹽水漱口後,主動笑著給一大一小倆娃解釋道,「實則,寡人昨夜得到仙人所贈之水泥時,便已想好不可再按七國舊路重修,是以,原本就未打算讓五黑負責此事,墨者雖善器械機關之道,卻不擅治水開路之道。」

  這話,便表示君王早有人選了。

  扶蘇立刻驚嘆地看向明赫,欣慰地笑眯眯道,「阿弟好生聰慧啊,竟看出父王早選好大才了!」

  他的阿弟,真真是世間最聰慧的小神童啊!

  明赫揚起白生生的臉蛋嘿嘿笑了兩聲,便下桌來到父王身前,睜著圓溜溜的好奇眼睛,軟乎乎問道,「父王,那人到底是誰呢?」

  君王笑著將他抱到膝蓋上坐好,又將小傢伙的餐盤端來餵了幾口飯,這才柔聲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乃是水家大才,乃是當世最擅籌劃道路溝渠之人...」

  扶蘇眼睛一亮,驚呼道,「鄭國!」

  第101章

  很快, 帶人在潁川郡整修河渠的鄭國被召回了咸陽,君王派出的信使前去潁川郡傳信時,便將召對方歸國的緣由說得一清二楚。

  不然, 以鄭國一干起活來,便兩耳不肯聞渠外事的倔強工作狂態度,若不說清打擾他究竟為了何事, 縱便是君王的詔令, 也未必能順利將他召回咸陽。

  果然,對方一聽聞是重整天下道路河渠之事,便急匆匆叮囑了一番下屬, 馬不停蹄跟著信使回到了咸陽。

  風塵僕僕的他一進章台宮便激動跪拜,

  「王上英明吶!道路, 乃邦國民生之血脈也,乃拯救窮鄉僻壤之骨梁也!老臣這兩年來帶人奔走於韓魏故地河渠之間, 觀其除舊都外, 各地道路年久失修、多有不暢, 兩國河渠與道路, 又分屬河渠令與大田令管轄, 兩部埋頭各自為政,所造之渠路衝突極大, 除卻主幹道可通達列國,些許縣鄉支道甚至有與田陌相連者, 分明乃周王室舊道, 可見兩國官吏, 是何等欺上瞞下不作為!王上今欲重整路渠, 真乃造福天下萬民之善舉!」

  所謂周王室舊道,正是西周時期盛行的井田制開路之法:渠路合一。

  西周推行井田制, 除卻鎬京與洛陽兩座都城外,在全國通行百畝為一田,九田為一里,道路以「井「字型,密布于田地和灌溉的溝渠之間,為容納車馬通行,又根據寬度劃分為五個等級,百畝之間的大道為東西走向的陌,千畝之間的大道為南北走向的阡——這道路開闢在田地之中、跟隨溝渠而走的法子,需要朝廷派人統一管理灌溉與疏浚,一旦有疏忽,便會引發洪澇災害,將田地與道路一道淹沒。(1)

  此種道路隨著強大西周王室的湮滅,早被列國「廢井田、開阡陌」的新道路修法取代,身為不被韓國朝堂重用的水工鄭國,當親自看到貧瘠的韓國土地上還有這等古老的阡陌之田時,心頭有多憤慨,有多痛恨韓國昏君奸臣誤民,就有多珍惜秦國君王賢明、官吏守法的清明政局。

  唯有在如此國度,方能做些利天下萬民之實事——秦王,乃是真正想為這亂世做實事之君,乃是真正想拯救這天下苦難萬民之君,當年,秦王知曉他的身份後,卻仍委他以修渠大任之事,鄭國便明白,這世間容得下以水家之法、大興利民之計的,唯有秦國。

  試問,如此造福萬世生民之工程,雖耗費財力物力甚大,雖秦王知曉他的間者身份,卻仍肯讓他留下來以十年之年完成溝渠,是何等長遠的目光與寬廣的心胸?

  是以,在韓王數番暗中派人催促他,定要在完工時趁機損毀堤壩,讓渠中之水淹沒秦國關中平原之時,他只充耳不聞當農夫,壓根不想再應付這等卑鄙昏君,受秦王之託的他,只想以水家門人的良知忠於秦王之事…

  君王衣袂生風疾步下殿,一把挽住鄭國的手臂,看著對方被風吹日曬如農夫的面龐,笑得熱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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