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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鹽含硝,長期食用將會毒積體內,望秦王儘快將此法所制之鹽,以苦鹽之廉價售與各地之民,如此一來,不會再有百姓偷買苦鹽,秦國也不會因百姓缺鹽而損失勞動力...」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嘀咕,「但是,古代的苦鹽價格也很高,在歷朝歷代,鹽稅都是朝廷與官員牟取暴利的重頭戲…對了,我看過科普,那個曹寅家裡,一年光是聽戲就花兩三千兩銀子,錢又從哪裡來?江寧織造府利潤雖高,但朝廷管得嚴,根本撈不到多少油水,但他還當著巡鹽御史,就有個光明正大撈外快的收入——羨餘!每年僅這個進項就有十萬兩銀子。。。可憐古代老百姓,活得比老黃牛還苦還累,吃穿住行,本就樣樣不如人,卻還要樣樣都被有錢的貴人們算計,可惡!」

  「誰又能想到,後世一包300克的食鹽,只需要兩三塊錢就能買到呢?但是這樣能讓老百姓吃飽喝足的時代,國家實力反而更強大了!哼,等我想到辦法提高產量後,一定要把鹽變得跟後世一樣物美又價廉...如果大大老祖宗率先開啟平價賣鹽的先河,後世那些想立明君人設的君王,還好意思高價賣鹽嘛…」

  他嘀咕完又匆匆交代了注意事項,就離開了夢境,獨留嬴政在夢中沉思不已。

  自管仲當年首創「官山海」政策後,商君便在此基礎上,「以一山澤之源」,將山澤所產之鹽鐵全部壟斷,由朝廷統一經營,同時寓稅於價,僅是百姓所食之苦鹽,成本不過15錢,售價卻高達每石103錢,成為國庫稅收的重要來源。

  縱他天縱英才,亦無法憑空想像中千年後之景象,不由得他暗暗驚詫——小崽提到的前一個後世朝代,竟能富庶到區區一個管鹽之官員,每歲便能從中牟利十萬兩銀子的地步?那它究竟有多少人口,鹽價又有多高?

  而小崽說的另一個後世朝代,卻反其道而行之,低價售鹽與民,為何朝廷不但未崩塌,反倒還更富庶了?

  夢中的他極想知曉,這朝廷既然無非依仗鹽鐵之暴利,那它究竟靠何等營生來收取稅賦、維持國家運轉的?

  若秦國也能尋得此致富之路,朝廷再無稅賦之憂,他也想儘早低價售鹽,讓利於民。

  ...

  五月柳絮漫天飛舞,在吹面不寒的暮春晚風中,一輛四馬所驅的華貴馬車,正由舉著火把的御者快速駕駛著,在夜色中朝著咸陽方向奔馳而來。

  車中金光閃閃的青銅油燈下,身著華麗春袍的圓臉青年,面色卻陰沉如水,眼中閃過濃郁的憤恨——命運是何等不公!

  昔年,我與他本是天涯落魄之人,但今日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我,卻要淪為他的階下囚徒!

  這車上之人,正是燕國太子姬丹,而他此番晝夜疾馳,正是奉了燕王之命,「自願」前往秦國為質。

  第51章

  燕王為何突然搞這一出, 還要從秦國借民春耕說起。

  前兩月秦國滅韓後,驚聞這消息的五國君王們,雖暗中商議了許多計策, 但眼下,既少了昌平君那般長袖善舞的紐帶人物,列國又各懷心思, 加之韓王疑似被昌平君出賣之事, 眾人之間難免互相猜忌,根本談不攏。

  如此一來,楚王力主趁機聯軍攻秦一事, 只能不了了之。

  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至少五國命運休戚相連, 君王們總還有時間關起國門來,與大臣商討一下應對秦國之策, 尤其燕齊之遠地, 怎麼看都不是下一個目標。

  可前些日子, 燕國探子傳回的情報, 擊潰了燕王打算坐山觀虎鬥的盤算——趙魏兩國君王, 竟背棄六國因災星一事達成的盟約,主動派出幾萬人替秦國春耕去了!

  六國之中, 三晉之地離咸陽最近,秦國若要伐楚, 必先除卻身後隱患, 而如今韓國已亡, 趙魏之中, 本該有一國成為惡狼口中之食,可這到嘴的食物, 眼下竟主動跑上門去討好秦國了!

  這般之下,緊鄰趙國的燕國豈非岌岌可危?

  燕王之性,本就是極擅隨風倒的牆頭草,去歲趙國災星讓秦國撤軍帶來的驚喜已煙消雲散,在這一刻,他心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慌。

  於是,他第一時間做出派太子前往咸陽的決定,一則以表燕國臣服於秦之忠心,二則,亦盼著秦王能看在與姬丹當年的情份上,對燕國高抬貴手...

  為爭先表達奉秦之心,他甚至來不及派人先給秦王寫信說明情況,便讓太子連日出發了,到時人到信也到,秦王豈不是更歡喜?

  姬丹沉重地看向燕王交給他的封泥國書,喃喃道,「父王啊,當日世人皆知嬴政仰慕韓非久矣,但他滅韓之時,可有半分心慈手軟?如此冷心冷肺之人,又談何往昔情誼...」

  他就這麼千思百緒地枯坐了一夜,待天光漸亮之時,原本安靜的道路上,卻傳來轔轔的車馬聲。

  姬丹心頭一咯噔,莫非,秦國又要出兵了?

  他急忙掀開錦簾朝外望去,只見不遠處駛來一支長長的騾馬車隊,這些車皆無頂棚,看似是載貨之用,趕車之人皆著短打麻布春裳,臉上身上黑污不堪,大約是剛乾完活計,對方想讓騾與馬緩上幾口氣,所以車速趕得並不快。

  姬丹正想放下車簾,在目光掃過即將擦身而過的御夫面龐時,卻倏地心神一動,命自己的御者停下馬車後,探出頭大喊道,「勞駕壯士借光!」

  說著,便急急打開車門跳了下來,伸手攔住了這輛行在最前端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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