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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四大皆空,卻緊閉雙眼……」
西涼女王輕笑著,靠近唐僧,柔聲輕言。
「你若是睜開眼睛看我,我可不信……你兩眼空空。①」
正在唐僧佛心不穩,眼神不定的關鍵之際,寢殿外突然閃過一道身影,抬手便朝著那唐僧一抓,竟真的在西涼女王的勉強將那唐僧擄了去!
王母知道女王今夜要做什麼,並沒有盯著看這種事的興趣。
然而就在她與商音閒聊之時,西涼女王滿面焦急地尋過來,張口便是那唐僧被一女妖抓走了。
王母先是一驚,而後掐指一算,這才發現原本在女兒國只有一難的卦象,竟突兀變作了兩難!
再一掐算那擄走唐僧的女妖,果不其然正是與佛門有關。
那女妖是個蠍子精,道行頗深,原本被渡去西方聽佛修行,前段時間因為聽佛之時不曾合攏雙手而被如來斥責,心生不滿之後便蟄了如來的手,逕自下凡來了。
商音鳳眸彎起:「你看,唐僧縱然守不住,佛門卻是由不得他守不住的。」
西涼女王張口欲言,王母卻抬手制止了她,輕揮了揮。
女王縱然面有不甘,卻還是退了出去。
而後,西涼女王吩咐女官將唐僧被女妖捉走的消息傳出去,便開始處理這些日子落下的政事,不再過問此事,哪裡還有半點之前表現出的濃情蜜意。
因為不論是她還是王母都知道,這樣一打斷,佛門定然會有人出面,唐僧見了菩薩便猶如被當頭棒喝,無比堅定取經的意願,西涼女王之前一步步的安排全都成了一片空。
錯失了那一瞬間的機會,西梁女國已然註定留不下唐僧了。
王母這般在意西涼女國,當然不是因為無私大愛,而是因為她在試探,在觀望。
在試圖用西梁女國來尋找一條,能夠改變如今天界女仙地位尷尬微妙的路。
若是西梁女國能立於人間界,能成功奪取人族氣運成為人族根本,世間女子得以掌控男子,那麼此法便可行。
人間界可行之變法,稍加變動,於天庭自然也有可行之理。
這其中或許的確有幾分仙者高高在上,將凡人視為棋盤棋子擺弄的凌駕之意,但是亂世之中飽受苦難的女子們,不斷尋求機會與改變的女子們,都太過需要這樣的支持。
不過是殊途同歸之下,雙方皆心中明了的合作罷了。
王母沉默片刻後,忽而輕聲開口:「當年昊天求娶之時,我本不欲答應。」
「是他以元神契許我天庭半權,我才應了婚約。」
那時天庭欲立,但諸仙見過仙庭的尷尬,哪裡有想要淌這渾水的想法。
是玉帝昊天遊歷至赤水附近,見到那時只是赤水少女的王母,心生愛慕後百般求娶,天庭這才有了統領女仙的王母娘娘。
「可這天庭,幾乎便是將凡間的腐朽骯髒復搬過來一般。女仙地位低微,仙職空設不說,竟還讓本尊的女兒為他們宴會獻歌起舞……不過是一群凡人入仙的玩意,算什麼東西,敢讓本尊的女兒跳舞給他們助興?」
商音手中動作一頓,想到許久之前聽到的一件事。
她問:「小七……」
王母面色一沉。
「小七出生之時天降異象,乃是難得的天生劍骨。」
「我甚至將她特意送去蓬萊島習劍,寄予厚望。」
「然而那些蛀蟲卻像是聞到了威脅的味道,竟然利用小七年少單純,將她引誘下界,還用計慫恿一無才無德無貌的凡間放牛郎誘拐小七!」
即使過去這數百年,王母提及此事仍舊怒不可遏。
「小七不過是識破了那男子的計謀,盛怒之下出手失了分寸罷了!不過便是一德行有弊的凡人,殺便殺了!天庭眾仙卻用天條來壓本尊,讓身為公主的小七不得不剔去仙骨幽閉思過整整一千年!」
「憑什麼?!」
王母的眼中火焰燃燒,長眉緊蹙,面色鐵青。
「他昊天做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做。」
王母譏諷一笑。
「就像是當初他的親妹妹瑤姬魂飛魄散時一樣,什麼都沒有做。」
「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商音的聲音很輕,落下的瞬間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王母耳邊炸開。
王母猛然抬眸緊盯向商音:「尊者此話何意?」
商音輕輕嘆出一口氣,似是拂去陳年舊事之上籠罩朦朧輕紗。
「你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小七了吧?至於瑤姬……」商音唇角微勾,「自從小七那件事後,你便不欲與他多言,恐怕也不曾注意過他寢殿之中的密室。」
且不說小七的仙骨尚在,就連瑤姬的元神,也被玉帝暗地救下,一直存放在寢殿蘊養。
商音會注意到昊天的不同,不是因為玉帝露出了馬腳,而是因為,她實在太過了解鴻鈞。
鴻鈞的性格其實相當惡劣。
他沒有對天下蒼生的大愛,也沒有同情憐憫的小愛,更是對蠢人有著不屑一顧的傲慢。
能被他提出來放在棋局明面上的昊天,怎麼可能是個廢物蠢貨?
所以商音特意分出心神關注過玉帝,這才發現了不少端倪。
王母面上表情忽明忽暗,接連變化後話音一轉,直指商音:「我本以為,尊者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商音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顯得冷靜而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