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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釗正在聽佟穗推測咸慶帝的生死,突然聽到鼓聲,下意識地就要回頭,餘光卻瞥見蕭守義在拔刀!
范釗急忙退後。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突然從西廂房的屋頂上射出,凌厲無比地沒入范釗左頸!
范釗本能地一手捂住箭根,魁梧的身軀慢慢朝西偏轉,難以置信的目光也從被蕭守義護住的佟穗身上,慢慢移到西廂房的屋頂。
十六夜的月光清冷皎潔,照出一道剛剛站立起來的挺拔身影,還有著少年郎的單薄,再看對方的臉,確實也是一張青澀的少年臉龐。
范釗踉蹌著退了一步,再看向佟穗,這個大著肚子無法親自拉弓的女人,何時在家裡藏了第二個神箭手?
佟穗漠然地看著范釗又踉蹌了幾步,最後仰面倒在地上,喉頭髮出嗬嗬聲,血水染紅左肩。
守在外面的兩百御前軍聞訊沖了進來,見到這一幕,頓時紅了眼睛:「大人!」
悲痛過後,他們同時朝院子裡的蕭家三人拔出佩刀。
佟穗從蕭守義身後走出來,一一掃視他們,忽地厲聲發問:「先告訴我,你們究竟是先帝的兵,還是范釗的兵!」
兩百御前軍一怔。
佟穗指指自己:「我與老爺子在劍閣道救先帝的時候,范釗在哪裡?蕭侯在涼州打呂勝的時候,范釗又在宮裡做了什麼?」
「我告訴你們,他殺了皇上,殺了先帝唯一的兒子!那是先帝啊,是薊州的韓總兵,如今他屍骨未寒,你們就已經忘了嗎!」
有人攥緊了手裡的刀,有人抿緊了唇,有人淚水奪眶而出。
佟穗:「我會永遠記得先帝的恩情,記得右路軍跟薊州軍在晉州並肩作戰的血與汗,記得咱們一起跟隨先帝進駐京城的意氣風發。所以,就算蕭侯帶大軍進城,我們夫妻也不會主動殺一個薊州兵,不會背叛曾經的同袍,你們若忘了,那便動手吧,我就站在這兒,半步都不會退。」
「來吧。」蕭守義丟了槍,站到佟穗身邊。
蕭玉蟬哭著擋在二嫂身前,怒斥那些御前軍道:「范釗忘恩負義不是人,你們薊州軍也都不是人嗎?虧我們在北地的時候還那麼相信你們!」
屋頂之上,張超放下手裡的弓箭,跳下來,擋在蕭玉蟬面前:「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殺就殺我。」
他這麼一說,登時有個薊州兵舉起了刀,可面對那麼一個青澀的少年郎,他最終還是將刀丟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個,也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沒多久,這裡的御前軍都扔了刀,圍著范釗的屍體跪了下來。
.
定鼎門外。
蕭縝來到魯恭身後的東營大軍前,揚聲道:「我蕭縝效忠的是皇上,東營也好南營也好,包括我在內的所有將士都是皇上的將士。而今皇上生死不明,范釗狼子野心欺君犯上,被我叫到的諸位指揮使若有志討賊,就請帶上你們的兵,隨我進城!」
「宋達!」
「到!」
這一衛所的兵整整齊齊地改站到了蕭縝身後。
蕭縝繼續點將:「白鴻軒!」
「到!」
第二個衛所的兵也移了過來。
十四萬大軍,二十五位指揮使,帶著各自衛所的兵馬一個不落地都更換了陣營,蕭縝的對面,就只剩魯恭一人。
別說城牆上的御前軍,連魯恭都愣住了,震驚於蕭縝在東營的威望居然比他預料的還要深重。
蕭縝與魯恭對視一眼,準備帶大軍往長夏門那邊去。
「慢著!」
魯恭喊住他,隨即來到城牆之下,對上面的薊州舊部們道:「范釗大勢已去,你們還要跟著他送死嗎?蕭侯素行仁義,你們現在打開城門,我保證蕭侯既往不咎!」
薊州兵望向護城河對岸的蕭縝。
蕭縝拱手道:「蕭某隻想救駕,只想與闊別半年的家人團聚,還請諸位同袍成全。」
初冬深夜,不知何人發出一聲嘆息,稍頃,洛城最厚重的定鼎門於月色下緩緩開啟。
第256章
侯府。
佟穗對蕭守義道:「二叔, 這裡就交給你跟小超了,我去廳里坐會兒,有些冷。」
蕭守義點點頭, 囑咐女兒:「扶你二嫂進去。」
蕭玉蟬忙將斗篷罩在佟穗肩上, 再扶住佟穗的胳膊。
佟穗察覺到蕭玉蟬在抖, 抖得很厲害。
走到廳堂前, 蕭玉蟬往後瞄了眼, 緊張地問:「二嫂, 要不要把帘子放下來?」
佟穗:「不用, 繼續敞著。」
再走幾步, 蕭玉蟬扶佟穗坐到北面的主位上, 她站在旁邊, 將院子里那兩百個侍衛看得更加清楚。
蕭玉蟬臉上還掛著淚,心跳得劇烈, 比那年囚龍嶺的山匪殺到自家時還要慌。
「二嫂,他們真的就這麼降了?過一會兒會不會後悔, 重新拿刀衝進來?」
真那樣, 光靠自家老爹能攔住嗎?
佟穗讓她聽外面的鼓聲:「城門擊鼓, 三下為一通。一通鼓表示發現了敵情, 要關閉城門迅速備戰, 二通鼓表示敵軍已經兵臨城下,三通鼓表示敵軍正在攻城,五通鼓表示城門失守。那你數數, 現在是幾通?」
蕭玉蟬凝神傾聽,只覺得鼓聲如雷密集地落在她心上, 什麼通不通的她不懂,就只數聲下, 偏偏那邊擂得太快,好像終於數完了,突然又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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