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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個弒君的罪名,便讓范釗難容於天下。
魯家婆媳走了,范太夫人軟在了椅背中。
潘月柔跪到旁邊,握著婆母的手道:「母親別信她的話,魏相魯恭都無法勸阻皇上重用王家,經過此事,他們又有何本事打消皇上對侯爺的殺心?不過是現在侯爺勢大,他們怕了罷了。」
范太夫人滿面淚水:「可,可皇上真死了,釗兒就成了兇手……」
潘月柔:「不,兇手是王家,侯爺是救駕功臣,天下萬民只會盛讚侯爺對先帝父子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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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魯恭回到家裡,聽母親說完,他愁道:「看來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魯太夫人:「皇上的病真有那麼嚴重?」
提起這個,魯恭更加難受:「根本吃不進東西,全靠睡覺時往嘴裡餵湯,都快瘦成皮包骨頭了。」
那是先帝的兒子啊,竟然淪落到這般境地,都是他沒用。
內室只有母子倆,魯太夫人悄聲問:「那你覺得,皇上能堅持到蕭縝、齊恆帶兵返京嗎?」
魯恭閉上眼睛算了算,搖頭:「除非范釗想讓皇上活。」
魯太夫人嘆道:「他被皇上傷透了心,我,我能理解他的恨,只是,他這麼一意孤行,會鬧得天下大亂啊。」
先帝是唯一能壓住大裕各邊將的帝王,先帝駕崩,子承父業,眾將繼續效忠咸慶帝符合忠君之道,可一旦咸慶帝沒了,又沒留下子嗣,接下來該誰做皇帝,哪個又能服眾,哪個又有明君的潛質?
范釗?
范釗跟咸慶帝一樣剛愎自用,咸慶帝錯在重用王家,真讓范釗繼位,范釗能把他看不上的文官武將都撤了。
魯恭也在順著母親的話琢磨,思來想去,他還真想到一個既有戰功能夠服眾又有智謀足以治國的人。
「娘,最近可有聽說安國夫人的消息?」
魯太夫人何其敏銳,驚道:「你是想……」
魯恭止住母親的話:「兒子只是隨便問問。」
他這幾個月光頭疼咸慶帝與王家、范釗了,對其他事都沒怎麼上心,而這些暫且跟蕭家無關,料想蕭家兩府都是風平浪靜。
魯太夫人回憶片刻,笑道:「是夠沉得住氣的,好像自打蕭侯離京,蕭家女眷就鮮少出門了,我都沒聽說過什麼閒話。那畢竟是安國夫人,不如我去侯府走一趟,探探她的口風?」
魯恭:「不,兒子掌管十四萬東營大軍都拿御前軍束手無策,安國夫人此時也無計可施,還是讓她安心養胎吧,您若去了,反倒會讓范釗想起城裡還有個安國夫人。」
魯太夫人:「好,可就算我不去,等蕭侯帶南營大軍回來,范釗還是會記起她吧?」
魯恭心事重重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確定范釗會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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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重陽,敦煌。
呂勝與三千騎兵快馬加鞭地往這邊逃著,身後幾里地外可見濃煙滾滾,那是蕭縝、趙良臣率領的追兵。
連日的逃亡讓呂勝的嘴唇都乾裂了,他看看身邊同樣憔悴狼狽的親信們,道:「大家別急,朕在敦煌城內留了一萬精兵與足夠支撐五萬大軍一年的糧草,只要咱們進了城,蕭縝、趙良臣就再也奈何不了咱們。敦煌離涼州城尚且有一千六百里之遙,他們糧草運送困難,不出兩月朝廷就會命他們撤兵,屆時咱們再重新打回涼州!」
起兵稱帝時,呂勝同樣為自己謀好了退路,敦煌是他可以繼續當邊關土皇帝的最後一城,只有敦煌守不住了,他才會投奔西邊的羌國。
他的兒子道:「父皇,之前好幾個縣城都降了朝廷,不肯接納咱們,敦煌……」
呂勝大笑:「你忘了,朕派來鎮守敦煌的可是你段叔,朕的結義兄弟,就是你背叛爹,他也不會背叛朕。」
眾人都鬆了口氣,再不進城避避,戰馬都要跑不動了。
兩刻鐘後,呂勝帶兵來到敦煌城下,看到城牆上的兄弟段普,呂勝一喜,揚聲道:「老段,快給為兄開城門!」
段普神色複雜,沒有回應。
就在此時,段普身後轉出一人,挺拔魁梧的身軀,俊朗不羈的臉龐,還有一雙呂勝再熟悉不過的狹長鳳眼。
呂勝攥緊韁繩,怒道:「蕭縝!」
蕭野大笑:「您老瞧著挺硬朗的,怎麼眼神都不好使了?我二哥在後面追你呢,我只是提前過來跟段叔討碗酒喝。」
呂勝揚起馬鞭,指著段普道:「段普,是兄弟你就殺了這小子,不然……」
蕭野:「不然如何?你個不忠不義的老東西,想當初你擁護先帝有功,先帝給了你多少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你還敢揮師長安,結果又因為先帝凱旋灰溜溜地跑回來了,好啊,先帝才走,你膽子又肥了,竟然脅迫涼州軍的將士們隨你造反!」
蕭野:「呂勝,你現在已經是敗家之犬,段叔棄暗投明才是明智之舉,以後戍衛邊關仍是英雄,倒是你,聽說你還想去投靠羌國,你個背祖棄宗的老東西,對得起幾百年拼死報國的將士嗎,對得起被羌兵屠殺的邊關百姓嗎?」
呂勝:「呸!老子保家衛國時你爹跟你娘還沒洞房,要不是先帝不義卸磨殺驢,我怎麼會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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