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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節骨眼,魏琦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也猜得到王家要對付誰。
范釗是一把好刀啊,先是配合他們殺了竇國舅派去薊州的官員迫使先帝揮師南下,再是殺了竇皇后與小皇帝徹底為先帝清除了後患,如今,范釗又憑藉一身忠勇正氣硬生生擋在了咸慶帝與王家中間。
范釗或許不是個好臣子,但他所做的這一切,於民有功,於國有利,傷的只是自己。
宋瀾倒是明哲保身了,可真讓王家奪了權,天下將會重新陷入混亂,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
所以魏琦明知咸慶帝剛愎自用,還是要護咸慶帝坐穩龍椅,也只有咸慶帝能讓北地各將領臣服。
又要保咸慶帝,又要隔開王家,光靠魏琦難以支撐,范釗竟成了唯一能幫他的刀。
憑藉先帝的恩情,魏琦有把握不讓這把刀傷到咸慶帝。
再用一次,只要王家倒了,蕭縝、齊恆等將領也回來了,京城全是賢臣良將,他再把范釗調去涼州。
先解決眼下的危機,他再想辦法化解咸慶帝對范釗的怨恨,忠義兩全。
夜幕降臨,魏琦仍在政事堂。
咸慶帝得知後,派人把魏琦叫到乾元殿,瞧見魏琦因為清瘦而越發顯得松垮的官袍,咸慶帝無奈道:「政務是忙不完的,魏相還請愛惜身體。」
到底是父親身邊的老人,與他也有師生之情,咸慶帝雖然因為范釗的事對魏琦有所怨言,敬重還是更多。
魏琦笑道:「是,臣剛剛正要走的。馬上過節了,不知皇上在宮裡有何安排?」
咸慶帝目光微閃,悵然道:「父皇駕崩不足半年,今年的中秋就算了,朕與后妃簡單辦場家宴就是。」
魏琦緬懷先帝兩句,這就告退了。
結果次日魏琦又進宮了,稱他閒不住,寧可繼續忙政務,也不想在家虛度光陰。
咸慶帝勸了一次不管用,隨他去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范府。
范釗才陪家人吃過午飯,咸慶帝突然派公公傳來旨意,說今晚宮裡家宴,請范釗攜妻兒同去。
范釗愣了一會兒,問:「除了我,皇上可還邀請了別的大臣?」
傳旨公公:「侯爺說笑了,皇上辦的是家宴,說要與侯爺把酒言歡追憶先帝,放眼京城,只有您有這份資格啊。」
范釗眼眶一熱,中秋家宴,家人團圓,皇上果然還是把他當兄長的。
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范釗高興地接過聖旨。
范太夫人、潘月柔也很高興,各自提前準備了起來,衣裳好說,還要教兩個兒子規矩。
范釗的長子已經是個少年郎,因為父親沒空管祖母又溺愛,頗為跋扈。
范釗這一下午就專門提醒長子了,不許兒子做這個不許兒子做那個的,可見他對今晚的看重。
潘月柔帶著幼子在旁邊瞧著,等哥哥牽著弟弟去淨房了,潘月柔才惋惜道:「可惜皇上沒邀請母親。」
范釗:「宮裡沒有太后,皇上年紀輕輕,多一個長輩,大家都不自在。」
潘月柔點點頭,又有些疑惑:「上個月因為王家的事,皇上把你的官都貶了,這次怎麼?」
范釗:「兄弟間哪有隔夜仇,皇上肯定是想明白了,正好借著中秋與我重歸於好。」
潘月柔:「那敢情好,說不定明早就把你的副統領改回正統領了。」
范釗攬住她的腰:「你就惦記這個。」
潘月柔嗔了他一眼,這人,被王家弄得好久都沒興致了。
將近黃昏,一家四口出發了,范釗帶著長子騎馬,潘月柔與幼子坐車。
行至皇城東南角時,范釗竟瞧見魏琦的馬車從前面拐了過來,他覺得稀奇,單騎靠過去。
魏琦得車夫提醒,提前挑起一側窗簾。
范釗笑道:「魏相不在家裡過節,怎麼在這兒?」
魏琦:「今日在政事堂做事,不想肩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準備去周老那邊瞧瞧。」
范釗:「您這純粹是自找的,大過節的也不休息休息。」
魏琦朝他招招手。
范釗靠近。
魏琦低聲道:「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繼續笑。」
范釗眉峰一挑。
魏琦聲音更低:「我收到消息,王家買了砒霜,今晚你要小心,無論如何,別衝撞了皇上。」
說完,魏琦命車夫出發。
范釗讓坐騎退後兩步,嘴角果然揚著,眼底卻一片冰霜。
又走了一會兒,一家四口在端門外停車,步行前往御花園。
咸慶帝正在陪后妃三人閒聊,當年他大婚不久過郭太后就去了,守完三年又趕上先帝駕崩,今年不便選妃,所以身邊還是做太子時的三個老人。
見到范釗,咸慶帝傷感道:「中秋團圓,朕只能跟你團圓了。」
范釗想到先帝,也是一嘆。
王皇后故意將話題轉到范家的兩個孩子身上,用家常化解了悲情。
還沒開席,咸慶帝帶著范釗在御花園逛了一圈,回憶先帝,也回憶兩人之間的舊事。
咸慶帝:「朕記得小時候,朕想像其他孩子那樣爬到樹上居高眺遠,母后看得嚴,是你偷偷扶朕上去,朕上去了不敢下來,也是你站在樹下接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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