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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綬痛苦地吸了口氣,叫兩個兒子扶著去接旨。
公公帶來的是道口諭,要林綬夫妻與三個兒子進宮問話。
等一家五口惶惶恐恐地進了宮,就見興平帝正在批閱奏摺,蕭穆、蕭縝站在一側,蕭延……跪在大殿中間。
林綬趕緊帶著妻子兒子跪了過去,叩首道:「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興平帝抬頭,看著林綬低垂的頭顱問:「你有何罪?」
林綬這才抬首,露出兩邊腫成饅頭的臉。
興平帝抿唇,斜了還跪著的蕭延一眼。
林綬悔恨悲痛地道:「臣有三罪,第一罪,臣當年不該貪圖名利為奸臣效力,辱沒了祖宗的清名。第二罪,臣不該不聽父親勸阻,淪為逆子被父親逐出家門。第三罪,臣不該在父親去世後急著認祖歸宗而把臣弟氣走,致使他一家被山匪所害,橫死異鄉!」
「臣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興平帝沉默片刻,道:「奸臣當道,你為名利所惑不願離開官場,雖有失林相的風骨,卻算不得罪過,林相將你逐出家門,便是你為此付出的代價。朕登基後你帶頭將昔日獲得的不義之財盡皆上交,也算是悔過自新了,朕很欣慰。」
林綬:「那都是臣應做的,臣早年雖糊塗,卻同天下百姓一樣企盼明主,又豈能繼續執迷不悟。」
蕭延瞪他一眼,又哼了一聲。
興平帝再看看蕭延,皺眉道:「可你親口承認了,你弟林緒一家確實是被你逼走的,也因此在半路慘遭山匪所害,主僕十幾口只有二人僥倖得救。你弟乃洛城清流之首,卻因你家破人亡,如今此事已經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於私你殘害手足,於公你德行有虧,朕若繼續用你做吏部右侍郎,如何向天下清流交代,如何讓官員百姓信服?」
林綬涕淚橫流:「臣知罪,請皇上降罪吧!」
興平帝:「念在你已悔過自新,外放去做個知縣吧,若你能改善民生宣揚孝悌之道,朕再按考績委以提拔。」
林綬:「臣叩謝皇恩!」
興平帝看向還在瞪林綬的蕭延,哼道:「蕭延,大庭廣眾之下你公然擅闖民宅毆打朝廷命官,本是流放的大罪,念在你事出有因,朕只罰你四十板子,你可服氣?」
蕭延叩首:「臣知罪,臣甘願領罰。」
他這一低頭,後腦那個明顯的腫包就露出來了。
興平帝疑道:「你腦袋怎麼了?」
蕭延懶得跟一個婦人計較,道:「臣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興平帝掃眼抖如篩糠的唐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道:「傷在腦袋非同小可,還是等你消腫了再去領罰吧,朕可不想背上四十板子打死一個驍將的污名。」
蕭穆、蕭縝立即跪下謝恩。
低著頭的林綬露出一個苦笑。
蕭家謝皇上,皇上也要謝蕭家吧,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把被他占著的吏部右侍郎安排給賢臣了。
第191章
蕭穆、蕭縝帶著蕭延去進宮時, 蕭守義才剛把哭鬧不休的賀氏帶回夫妻倆的榮安堂。
在院子裡賀氏多少還要顧忌下人,進了屋,她的脾氣才真正爆發出來, 抓起桌子上的一隻茶碗就要往地上砸。
蕭守義:「銀子!」
賀氏高舉的雙手一頓, 回頭看向丈夫。
蕭守義指著那白瓷茶碗快速道:「這都是皇上從那些抄家的權貴家中撥給咱們的上等瓷器, 這一套茶具少說也值十幾兩!」
昨日賀氏初到新家, 幾乎把這屋裡的每樣東西都細細賞玩了一遍, 尤其是這些細膩光滑的瓷器, 她還特意囑咐丫鬟們輕拿輕放別摔碎了, 這會兒只因過於憤怒才忘了這茬, 被丈夫一提醒, 她頓時舍不得砸了。
「你故意氣我, 氣我!」
將茶碗放回桌子,賀氏撲到床上哭去了, 嘴裡抱怨的還是那些話,什麼老爺子眼裡沒有她這個兒媳婦, 連丈夫都不跟她一條心了, 什麼與其淪為全府下人乃至全洛城夫人太太們眼中的笑柄, 不如回家繼續種地。
蕭守義坐到床邊, 看著媳婦因為哭泣而顫動的圓潤肩頭, 拍了拍道:「又說氣話,做了快三十年的夫妻了,我不跟你一條心跟誰一條心?還有爹, 他叫咱們跟他住在中院,就是要把國公府留給咱們承繼, 只要你在一日,你便是這宅子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凝芳只是幫忙管家而已。」
賀氏:「呸,你當我傻啊,哪家女主人連自家庫房的鑰匙都拿不到,還得從兒媳婦那里領月錢?」
蕭守義:「家裡有公帳,別說你,就是爹拿錢也得記帳,有帳在,每一筆銀子的去路都能查,誰能擅自挪用?所以管家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你爭那個做啥?」
賀氏又呸了他一口:「帳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好比給家裡人買綢緞,她嘴上說一共花了二十兩,其實只花了十五兩,剩下那五兩不就進她自己的荷包了?還是說,你只懷疑我會偷油水,卻相信你那好兒媳干不出這種事?」
蕭守義:「就當凝芳也有你這種中飽私囊的念頭,那我問你,以後你的吃穿花銷都走公帳,想單獨買點東西,平時領的月例跟以前攢的私房完全夠用,即便從庫房偷了油水,你能用在什麼地方,小開支用不上,大開支能瞞得住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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