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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前面那四天的翻山越嶺, 眾人攀登的是同一條「絕路」, 這次的私下收穫以及軍功賞銀就該眾人平分。
蕭縝、佟穗、佟貴、齊雲更看重全局的勝利, 八百多小兵們為這樣的將領賣命也賣得心甘情願。
蕭縝又在關城上下轉了一圈,這才回了夫妻倆的營房。
佟穗已經準備好了溫水與傷藥。
蕭縝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被佟穗要求仰靠著椅背。
蕭縝擺好姿勢, 一雙鳳眼牢牢盯著身邊的姑娘。
佟穗見了,輕斥道:「眼睛也閉上。」
蕭縝:「又不是沒看過。」
佟穗:「不聽話我就走了, 讓你自己收拾。」
蕭縝這才配合。
佟穗先幫他擦去完好處的髒污,再讓他往一側偏頭, 輕輕沖洗他傷口處的沙土,血水混著污水沿著他瘦削的臉龐滾落,佟穗看得都疼了,蕭縝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悄悄睜開眼睛,恰好看到她眼中墜下一對兒淚珠。
蕭縝:「心疼了?」
佟穗瞥他一眼,沒應。
蕭縝:「聽四弟說,每次打完仗你都會去傷兵營,我還以為你早練出來了。」
跟必須搬到傷兵營里的傷兵們比,他臉上這點傷算什麼。
佟穗:「練不出來,看多少次都會難受。」
那成千上萬的亡者至少不會再疼了,傷兵們卻會哀嚎會疼到流淚,佟穗這輩子都忘不掉那一雙雙眼睛。
蕭縝腦袋保持不動,一手搭上她的腰,啞聲道:「今晚給我,我就不疼了。」
她那副怯弱無助的模樣,勾住了守將,也勾住了他。
佟穗看著他塗了深色傷藥的左臉,面無表情道:「毀容了,不想給。」
蕭縝:「……」
他想照照鏡子,屋裡根本沒有,低頭去看水盆,左臉上果然黑乎乎一團。
黃昏大家一起用飯時,凡是蕭縝經過的地方,小兵們都要盯著他的臉看一會兒。
佟貴說俏皮話:「二爺就是長得太俊了,但凡他再丑點,都不用非得往臉上劃一道才像個獵戶。」
齊云:「俊也有俊的好,俊了才更符合私奔的說辭。」
佟貴想起宋知時那小子曾經真計劃過要拉妹妹私奔,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餅,幸好妹妹不傻,沒被宋知時的皮囊誘惑。
.
昨晚打下鷹爪關時已經太晚了,佟穗蕭縝都是簡單洗洗臉就睡的,今日時間充足,夜幕降臨後,佟穗先在屋裡洗,蕭縝假裝站在外面想事情,等佟穗洗完了,他再進去用涼水沖洗一遍。
滅了燈,蕭縝將佟穗抵在了牆上。
被褥都是別人睡過的,夫妻倆穿著中衣可以湊合,沒穿中衣時,寧可站著。
「現在還丑嗎?」蕭縝故意在她耳邊問。
佟穗哪裡看得見?
窗外峽谷里的風如鬼哭狼嚎,屋子裡殘留著守將留下的汗味兒,在這陌生的簡陋營房,眼前的蕭縝便是她唯一熟悉的那個。
「小滿。」
「嗯。」
「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么正派。」
佟穗在昏昏沉沉中發出詢問:「嗯?」
蕭縝死死地扣著她:「如果,前年我們在路上遇見的是你,我大概也會做出老三那種事。」
佟穗的心狠狠地跳了下,卻根本沒有時間順著他的話想下去,蕭縝像是要把她吞了一樣,又像是變了一個人。
等夫妻倆穿好中衣躺回炕上,等蕭縝又從後面抱過來,佟穗才想起那茬,掐著他的胳膊道:「你敢那樣,我就敢殺了你。」
蕭縝:「你打不過我。」
佟穗:「打不過我可以跑。」
蕭縝:「你跑我就追,就算你跑進山里,我也能一直追到你跑不動為止。」
佟穗:「……」
蕭縝:「不過我最多就是強迫你答應嫁我,到家了辦過喜事再跟你圓房。」
佟穗:「……三爺要是也跟你這麼想,三弟妹也不會消沉那麼久。」
蕭縝:「所以我是我,他是他,你喜歡的也是我這樣的。」
佟穗:「別人臉受傷是少塊兒肉,你挨了一下臉皮倒是更厚了。」
蕭縝:「厚不厚都是你男人。」
佟穗要受不了了:「睡吧,下一關還不知道是什麼樣。」
蕭縝嘴上應著,手又亂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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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關名為虎鬚關。
虎鬚關左側挨著一座高不可攀的峭壁,右側是懸崖,而虎鬚關建在這條羊腸小徑中間饅頭狀的山包上,南北兩側都是陡坡,進入關城需要先爬一段十幾丈高的羊腸小徑,從另一側城門離開也要走下類似的一段陡坡。
佟穗、蕭縝隱藏在山包下的雜樹後,神色凝重地觀察地形。
佟穗:「龍行徑之險果然名不虛傳,隨便一關都是守城寶地,好在這邊的山坡雖陡,卻灌木野樹叢生,並非險不可攀。」
蕭縝:「城牆也不是特別高,能利用鉤爪攀上去。」
像昨日的魚脊關,只有城門一條出路,夫妻倆不得不以身犯險,賭的是守將的品行。運氣好賭對了,有驚無險一切順利,若運氣差遇到個嚴守軍紀的,不管男女都一通箭雨驅逐,夫妻倆戲演得再好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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