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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宏宙怒吼起來,“我家老三有崽了?!”

  “是啊,我的。”時樾乾脆又明了地回答。

  “我草!——”

  “你個混帳玩意兒!——”

  “首長,沖不沖啊?”時樾聚精會神地看著前方滾滾塵土中的幾道車影,鎮定地說。

  “他媽~的!沖啊!”

  “那有崽兒怎麼辦?”時樾鎮定又不要臉地問。司令首長岳父泰山老大人您倒是弄死我啊。

  “草!——”

  南宏宙怒髮衝冠,然而前面幾個老傢伙的嘲笑言猶在耳,他咆哮道——

  “有了就生啊!廢話那麼多!”

  “是!首長!”

  ……

  於是小樹就這麼過了外公的那一關。十月懷胎期滿,小樹被順順噹噹地生了下來,果然是個健康漂亮的小男嬰,啼哭聲響亮又清脆。時樾全程陪產,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南喬。

  因為是順產,生的過程雖然小有周折,但也算是相當順利,南喬生完小樹就能下地走路。她看著時樾把粉嫩嫩的小樹抱起來,興奮不已地笑著說:“叫爸爸!”

  南喬淡淡地笑。旁邊的南母和越秀英都笑著說他發蠢。然而蜷著小手小腿在時樾掌心蹬彈的小樹,竟然真的對著他張著嘴嘰嘰笑了起來,一雙大眼睛明銳得有點透明的感覺,真真長得和他一模一樣。

  時樾這個一米九個頭的大男人,突然就“嗚”地叫了一聲。

  小樹交給南母抱出去給南宏宙和南勤南思他們看。越秀英看著時樾眨了眨眼,笑著給他帶上了病房的門,退了出去……

  小樹出生六個月之後,恰逢即刻飛行在美國紐交所上市。南喬作為公司創始人,自然不可缺席。然而小樹正在母乳餵養期,哪裡好離開母親這麼久?南喬也舍不下小樹。和時樾一合計,決定做下周密的準備,把小樹也帶過去。

  上市那日,紐交所人頭攢動。交易所內部空間巨大而開闊,開放式的鋼結構橫樑上處處懸掛著電子屏幕,不停地閃動著即刻飛行鮮明的logo。

  南喬和溫笛一出現在紐交所里,立即引來無數的閃光燈。投行、律所、會所的中介們,各種機構投資人們……都已經早早守候在那裡。交易大廳、觀景陽台和直播廳都已經準備就緒。

  這一天或許是即刻飛行成立以來最為輝煌的時刻,所有人的努力,都將在那一刻獲得完美的回報。

  南喬站在敲鐘台上,她向下望去,下面有溫笛、秦時宇、Q哥、小安……所有同她一路奮鬥而來的同事們、戰友們。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激動而興奮的光輝。

  她不會忘記,她曾經面對大姐發下的誓言:

  “他們都是我的弟兄,在這裡陪著我耗了三年青春,我絕不會讓他們這三年白白浪費。”

  即刻飛行沒有倒下。所有人熱血青春的傾注,也遠遠不止三年。但,她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的努力白白浪費。

  她望著那每一張熟悉的面孔,淡淡地笑了。

  “什麼時候即刻真正成了,一定和你們喝個夠,不醉不歸。”

  她還欠他們一頓酒呢。

  敲鐘的時間快到了。南喬看見人群讓開道路,一身漆黑正裝、雪白襯衣的時樾大步走了過來,身姿凜然修拔,容貌俊厲攝人。他懷中還抱著個軟綿綿的小東西,同樣是和他一樣黑白分明的眼睛,有著初顯鋒銳之態的小眉毛,長得俊俏又可愛。他正抱著爸爸的墨鏡,咿咿呀呀地玩著,偶爾還去舔上一口,被時樾小心翼翼地分開,但緊接著,他又一舌頭糊在了爸爸的臉上。

  南喬看著這父子兩個,淡泊的面容漸轉溫和。

  時樾抱著小樹走過來,在無數的鏡頭和目光之下,大大方方地吻了一下南喬。南喬的嘴角微微勾起,拿起那個小槌子,放到了小樹的手心裡,幫小樹用五根胖胖的指頭握緊。

  她和時樾相互對視一眼,一同握住小樹的小手,“咣”地一聲,敲了下去——

  那一剎那,洪亮的鐘聲響徹整個交易所大廳,隨著媒體直播傳播到世界各地。盤面開啟,所有的大屏幕上都開始快速滾動出股票交易數據。

  現場掌聲響起,許多即刻的老員工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小樹咿咿呀呀叫著,向著媽媽伸開雙手。南喬微笑著,把他從時樾懷中接了過來。小樹像樹袋熊一樣一樣巴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用力“叭”了一下。時樾望著她笑著,摸了摸她自產後為了方便打理被剪短的頭髮,低下頭也在她另一邊臉上親了一下。

  南喬真正地笑了起來。

  生命中最可貴是堅持。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所幸的是,這兩樣,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

  一生中,全心全意地做一件事,真心實意地去愛一個人。她得到的回報,是全部。

  透過交易所大廳的人群,她忽然看到了周然。

  周然的公司作為國際最有聲譽的第一大投行,自然是溫笛選擇上市中介的首選之一。這家公司也十分重視即刻飛行,兩方一拍即合。周然雖然覺得地位尷尬,卻也左右不了公司的決策。他所帶的小組,也成為上市中介團隊的一份子,不得不以乙方的身份來為即刻飛行提供服務。

  南喬本身並不與中介打交道,此前也沒有在公司和周然見過面。溫笛知道南喬和周然的宿怨,也沒借這個機會少折騰過周然。周然自知理虧,又是他自己有眼無珠,也只得認了。他曾經是即刻飛行的二股東,如今即刻飛行卻成了他的金主,這其間帶來的落差,可想而知。

  他隨中介團隊過來,看見敲鐘的那一家人,忽覺得五味陳雜。倘若當年不是那一念之差,今日站在上面的那個男人,或許就是他自己。可是這人世間,卻沒有那一味後悔藥。

  南喬看見周然黯然離去,心中最後的一點塵埃也落下。

  ……

  八月的東非大草原,成千上萬的動物正在從坦尚尼亞向瑪莎瑪拉遷徙。黑尾牛羚驚恐又瘋狂地奔跑過遍布鱷魚的瑪拉河,印度豹奔跑在斑馬、南非羚羊和非洲水牛群中。隆隆的蹄聲宛如悶雷,捲起漫天的塵土。

  時樾和南喬在一架飛機上。隨著飛機逐漸升上高空,地面上遷徙的動物也越來越小,漸漸成為草原上大片黑色的流動斑塊。

  即刻飛行上市之後,南喬便馬不停蹄地參與到了一個在非洲地區與WHO(世界衛生組織)的合作項目中。這個項目主要是利用無人機向交通不便地區運輸藥品。她隨著WHO的人員在那些貧窮落後的村莊間來往調查,極其顛簸的路途讓她在非洲的停留時間比預期中要長出不少。

  恰好一個紀錄片導演正和Wings、棠棣合作,到東非大裂谷來拍攝一個極限運動紀錄片。時樾便一同趕過來,接南喬回國。

  離開非洲之前,時樾說想和南喬跳一次傘。南喬雖然在空軍部隊中長大,卻從來沒有嘗試過高空跳傘。她知道時樾會帶著她一起跳時,便欣然答應了。

  時樾之前是“藍天利劍”訓練出來的空降兵啊,跳傘,不知道跳過多少次,有他在,她還有什麼可懼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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