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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岑眼色暗了暗,扭過頭來用手擋住自己的臉,悄悄濕了眼眶。

  傍晚時分,地里的人陸陸續續往家走,他收拾好廚房,摘了圍裙拿著布袋子往劉棉花家去。

  劉棉花的兒子在院子裡和小土狗玩,看見陽岑過去以後叫了一聲「陽叔叔」,然後轉身就往屋裡跑,邊跑邊叫他爹劉棉花。

  「爹,陽叔叔來了,陽叔叔來了。」

  陽岑走在後面,笑著道喊他:「小冬,別跑太快,小心摔著。」

  話音落,劉棉花正巧從屋裡出來了,「陽兄弟來了,快快快,屋裡坐。」

  因為腰傷的問題,劉棉花最近一直在家修養,主要是帶帶孩子,到點兒給王郎君把菜切好,然後等他回去做。

  陽岑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不進去坐了,只是想來借點棉花。

  聽見這話,劉棉花趕緊讓兒子帶他去倉庫,一直說著要多少就裝多少,別客氣。

  實際上這話就是嘴上說說,陽岑知道他家今年不太好過,還得留一些來製作過冬的衣裳,所以也沒打算要多少,只要剛好能做一個小墊子就行。

  裝好了一小袋之後,他準備離開,正好看見從地里回來的王郎君,扛著一把沉重的板鋤,戴著一頂已經破損的草帽。

  遠遠地王郎君就看見了陽岑,招招手,放下板鋤就趕緊過來。

  「陽兄弟怎麼過來了?吃飯了沒?瞧我,在地里耽誤太久了,都沒來得及做飯,你稍微坐一坐,我趕緊去燒火做飯。」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了過來的,你忙了一天了,早上還耽誤你那麼久,現在趕緊歇歇吧,累壞了都。」陽岑看著都覺得心酸,連忙阻止王郎君。

  一旁的劉棉花沒有多說,只是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道:「菜我已經切好了。」

  「哦,好,」王郎君摘下草帽掛在牆上,拍拍身上的泥,然後趕緊去了廚房,邊走邊說,「陽兄弟你坐一會兒,菜都切好了,我燒好火要不了多久就炒好了,一會兒讓小冬去把你媳婦兒接過來,咱們一起吃飯。」

  陽岑:「真不用了王郎君,我們剛剛吃過,我媳婦兒他身上的傷還沒好,也不方便到處走,等他好完了我就帶他過來。」

  已經走遠了的王郎君聽見這話,又立馬折返回來,壓低聲音問:「今天中午你在村長家鬧那一出,有啥影響不?那吳郎君能善罷甘休不?還有村長,會不會給你們穿小鞋啊?」

  陽岑面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冷聲道:「不管他們以後會怎麼樣,現在我都必須要這麼做,我媳婦兒被欺負得太久了,導致人人都覺得能踩他一腳,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得讓人明白他是有人撐腰的,所以顧不了那麼多了。」

  王郎君也跟著點點頭,他確實同情林小狗的遭遇,不過現在有了陽岑這麼一個好相公,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很多。

  他們最終還是沒能留住陽岑吃飯,林翮在家等得有點著急了,剛準備出門去找,就看見男人拎著一包東西

  回來了。

  「相公!」

  屋檐下的人舉著手揮動,生怕夜色太濃,對面的男人看不清自己。

  陽岑瞧見了以後心裡歡喜得很,加快腳步往家走,剛走上台階就被撲過來的人緊緊抓住了手臂。

  「怎麼這麼久?」小狗有點撒嬌。

  「碰上王郎君,多說了幾句。」陽岑晃了晃手裡的布袋,故作鎮靜地往屋裡走,拼命不去在意小狗抱著自己手臂的這個事實。

  用熱水擦拭過身體以後,林翮披著一件薄薄的乾淨外衣,回到屋裡去躺在床上,看見陽岑進來後瞬間就紅了臉,直接將頭壓在了枕頭底下。

  陽岑見了也沒說什麼,反手關上門,從屋裡拿出藥膏,走到床邊坐下,深呼吸好大一口氣才慢慢掀開他的外衣,露出洗乾淨的屁股蛋蛋。

  「小河,可能會有點疼。」說完,打開瓶子,小心翼翼地給他後背以及那處的傷口上藥。

  林翮努力忍著不出聲,實在疼得厲害了這才輕輕哼兩聲,然後陽岑就會下手輕點。

  藥塗完以後為了不蹭髒衣服和被子,就什麼也不蓋,光溜溜地躺著,等著藥膏被吸收。

  陽岑端來了針線筐,坐在旁邊陪著林翮,順便縫縫小墊子。

  「相公,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啊?」林翮把頭伸了出來,看著身邊坐著的人,滿臉的羨慕。

  陽岑的針線活不算好,只能說勉強,不過對於林翮這種連針都沒摸過的人來說,簡直可以算得上是織男下凡,以前在宿舍的時候誰衣服褲子破了個洞都來找他。

  但是陽岑一般都不搭理他們,只給林翮縫。

  此刻的燈下的男人一手撐著布,一手捻著針,一副居家好相公的派頭。

  燭火里的燈芯爆了爆,林翮伸出一截白嫩嫩的手,把蠟燭拉近了一點,然後目不轉睛地看著。

  「相公,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啊?」

  小狗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陽岑抬眼看了他一下,輕輕一笑,反問:「對我這麼好奇啊?」

  「嗯嗯,」林翮挪動了一下,湊近去看,「相公,你的針線活感覺比以前好了誒。」

  以前在宿舍的時候,林翮愛鬧騰,經常劃破衣服褲子,他又不會縫,不想要了就直接扔掉,後來陽岑嘗試著給他縫,林翮一開始抹不開面子就將就著穿了,沒想到穿著穿著竟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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