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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來的婢女僕役看到她們如此親密的舉動,要麼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只是過路的路人,要麼直接轉過身去,掃地的僕役恨不得把石磚縫隙的泥沙都摳乾淨。
「張棹歌!」一吻終了,崔筠意識到被這麼多人圍觀,臉上又羞又臊,嗔怨地瞪了張棹歌一眼。
張棹歌想到崔筠心裡憋著那些事不跟她說,反而一個人瞎琢磨,心裡也來了氣,說:「你下次不願意讓我親你便早些說,世上這麼多人,我也不是非得親你。」
崔筠立馬就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眼裡也冒了火:「不親我,你想親誰?」
「你不要蠻不講理,是誰不讓我親在先的?」
「我何曾說過不讓你親?」
「你沒說,但你做過什麼忘記了嗎?」
崔筠沒忘,但她這會兒也爭執上了頭,說:「我只說不能天天親,怕你不稀罕了。」
「眼下哪裡是我不稀罕,分明是你不稀罕。」
「那你能保證愛我十年如一日?」
「我說愛你生生世世,你便會感到安心了嗎?」
崔筠一噎。
旋即鎮靜下來,剜了她一眼,說:「會呀。」
張棹歌見她恢復淡定,也啞火了。半晌,說:「我愛你,生生世世。」
第61章 結解
或許在崔筠聽來, 張棹歌的這份「誓言」太輕易說出了口,少了幾分真誠。
只有張棹歌知道,她說的生生世世便是生生世世。
雖然心裡仍存著一絲回到現代的期盼, 然而她連自己是怎麼穿越過來的都沒弄清楚,回去的辦法自然也無從找起——她知道自己穿越是遭遇了泥石流, 可她總不能為了驗證這個方法可否反穿越回去就去找死。
因此與其把時間浪費在尋死上, 還不如先把眼前這一世過好。
未來的事無法預料,她目前既喜歡崔筠,也很享受「贅婿」這份工作, 對自己不會中途變心這事自然是無比肯定的。
再說崔筠, 別看她平日運籌帷幄,從容自信, 實際上她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
許是少年時的家破人亡、顛沛流離的生活令她被迫挑起一家之主重任的同時,也帶走了她的安全感。
又或許她曾經盼望過崔氏族人能為她帶來安全感,然而他們的行為無疑加深了她內心的不安。
作為她的另一半,如果連能給她帶去安全感的情話都吝嗇說,那算什麼合格的戀人呢?
……
崔筠聽到想聽的情話,心中安定了許多,也沒有細究張棹歌這話是否發自真心——她聽不到張棹歌的心聲, 非要刨根問底壓根就沒有意義, 只要張棹歌提供了情緒價值就足夠了。
當然,她也深諳「推己及人」的道理,翹著嘴角,說:「我也是,只要你不負我, 我也不負你,我希望我們能生生世世相識、相愛。」
婢女震驚, 這麼纏綿肉麻,是她們家娘子會說出來的話?!
僕役:牙齒好酸!
眾人:娘子和阿郎的感情這麼好,一定很快就會有小郎君、小娘子的吧?!
既已安撫完彼此的情緒,便沒有什麼事不能說開了。
崔筠和張棹歌回到書房,關起門窗,把各自的想法坦白。
原來崔筠竟真的是因為對竇嬰感到愧疚,每次和她有親密之舉就像是在做對不住竇嬰的事,才回避了她的吻,張棹歌覺得又好氣又無奈。
崔筠到底是讀儒家經典長大的,又從小受世家大族的名望影響,這道德底線非常高。鄧州崔氏這一支多數族人沒繼承的風骨,倒是都被她繼承了去。
張棹歌問:「假設她真的心悅我,你會如何處理我們的這段感情?是在愧疚中一次次地將我推開冷處理我?還是準備將我拱手想讓?」
崔筠啞然。
她喜歡張棹歌,若是旁人來搶,她必定不會撒手。可若來搶的人是竇嬰,她雖然做不到乾脆放手,卻會有所顧忌。
張棹歌說:「我知道你同她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感情這事也是講究兩情相悅的,我不愛她,哪怕你把我讓出來我也不會跟她在一起。」
崔筠問:「我阿姊有什麼不好的?」
張棹歌:「……」
小丑竟是我自己!
崔筠收起小性子,說:「道理我明白,只是我心疼阿姊。」
張棹歌十分果決:「我過兩日便赴京找她說清楚我的身世,她或許會怪我惱我恨我,但她在乎你,必然不會因為我是女子而告發我。」
崔筠被她嚇到了,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心頭微亂。
這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可崔筠更擔憂事態會失控,朝著更加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
萬一阿姊不支持她跟同為女子的棹歌在一起呢?阿姊愛護她,也希望她能覓得良人相伴相依一輩子,阿姊不會因為棹歌對她好就無視其餘條件。阿姊必然會擔憂她們沒有子嗣該怎麼辦,會擔憂棹歌的身份被拆穿怎麼辦,甚至可能不會理解兩個女子之間的感情。
崔筠說:「再等等好嗎?再等等……」
張棹歌這番話讓崔筠的注意力從對竇嬰的愧疚轉移到了是否告知竇嬰真相的糾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