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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棹歌打算修好木屋後,再用竹子造幾面牆將這裡圍起來——雖然在她發現這裡之前,周圍並無人類踏足過的痕跡,可她最近已經開闢出了一條路。久而久之,難保不會有樵夫看見這兒有路就順著路摸過來。
想到這裡,她警覺地朝四周探了一眼,然後冷不丁地對上崔筠那雙帶著錯愕的眼眸。
第32章 掉馬
正值農事繁忙的時節, 山中的匪患又被張棹歌解決,崔筠便沒喊部曲,只帶上朝煙與四個僕役來到山林附近。
這兒有好幾條進山的路, 都是鄉民或樵夫走出來的較為安全的山路。
在山中騎馬並不方便,崔筠便將讓一個僕役留在這裡看馬, 其餘人隨她上山。
山路難行, 但好在她順利找到了張棹歌的房子。
之所以能認出那是張棹歌的房子,是因為它並不是木結構的房屋,而是一頂行軍途中將士常用到的氈帳。
崔筠:「……」
這不就是換個地方紮營嗎?哪裡像隱居了。
她開口喚道:「張郎、張大郎可在……家?」
說「家」字時她說得頗為艱難, 因為這個地方著實稱不上是一個「家」。
她靜候了片刻也沒得到回應。這時, 掀開窗簾偷看的朝煙說:「小娘子,里邊沒人。」
崔筠不贊成地看向她:「非禮勿視, 非禮勿動。」
朝煙心虛地縮回來。
崔筠看著外面放置的一個陶鍋,感受到上面的溫度,說:「火已經滅了,但還很熱,人剛離開沒多久。聞其香理應是食物,他應該等會兒就回來了,再等等吧!」
他們等了會兒也沒見張棹歌回來, 反而被周圍的蚊蟲攪得不堪其擾。
僕役不想繼續在這裡餵蚊子, 提議說:「小娘子,張郎君應該就在附近,我們去找一找他吧!」
崔筠應允:「也好,只是山中危險,你們小心行事, 要以自己的安危為上。」
僕役散去。崔筠打量四周意外發現往峽谷方向有一條不明顯的小路……泥土鬆軟,上面有新鮮的馬糞和馬蹄印, 周圍則是被砍掉多餘枝節後禿得十分明顯的樹和草。
想到張棹歌還有一匹馬,她尋思張棹歌應該是往這邊去了。
僕役們都已走遠,她躊躇了下,認為張棹歌既然往那邊去,還特意弄出一條路,料想那邊沒什麼危險。
她吩咐朝煙:「他們若是回來了,便讓他們沿著這條路過來。」
朝煙有意勸阻。崔筠安撫了朝煙後,拿出防身的短刀徑直沿著那條新小路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她的腳被小路上的石子硌得有些生疼,才終於看到了一匹熟悉的馬正在一旁的草叢裡散漫地吃著草。
她知道張棹歌一定在前面,心下微松,快步走過去。
越過繁茂的林木和半人高的野草叢後,一處開闊的峽谷映入眼帘,崔筠還未來得及欣賞這峽谷的風光,便看到了峭壁下的一個簡陋池子。
里面泡著一個人,微微捲曲的黑色秀髮垂落在身後,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兩條沾著泉水的胳膊搭在了池沿的石頭上,肩胛骨與臂膀勾勒出肌肉的弧線。
就在崔筠的腦子反應過來她不該窺視別人沐浴而準備迴避時,那池中之人卻突然警覺地回頭。
在她看清楚對方那張臉的瞬間,目光也落在池水下起伏的胸脯上。
崔筠的腦海中像是一段竹節被扔進烈火中,發出了「嘭」的脆響,而這樣的脆響在她的腦中不斷響起,竹節一段段地炸裂,她的某種認知也在逐漸崩塌。
張、張棹歌是——
女子?!
——
被窺見春/光的張棹歌本人也懵了一瞬。
崔七娘?
她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旋即反應過來自己這馬甲只怕是保不住了。
她內心有片刻的慌張,又突然反應過來,被崔筠發現了身份似乎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崔筠會明白她當初為什麼拒絕入贅。
冷靜下來後,她慢條斯理地扯過放在池邊的衣服,在起身的一瞬間給穿上,遮住了剩餘的春/光。
崔筠這時候再挪開眼已經來不及了,她看到了一具曼妙中又蘊藏著力量的精瘦身軀。
她情不自禁地拿自己的身材跟對方比較,發現自己太過纖弱,遠不像張棹歌那麼健康。正如她是被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危險來臨時只能靠旁人相救,而張棹歌不僅能救人,還能於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
張棹歌用換下來的髒衣服吸乾身上的水珠,再換上乾淨的衣服。
本來還想洗頭,既然出現了不速之客,還是下次吧。
她走到崔筠身後提醒:「我穿好衣服了。」
崔筠聽著這話,不知道為何臉上一臊,忽然熱起來。
戴著帷帽進山不方便,她今日便沒戴,眼下這副羞恥的模樣讓張棹歌看了去,豈不尷尬?
好在她強裝鎮靜的功夫早已修煉到家,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去面對張棹歌。
縱使她的臉頰已經降溫,可耳尖卻仍紅得頗有漸變感。
張棹歌忽覺她可愛。
不過她今年虛歲才十八歲,擱現代還是個高中生,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