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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行人在山谷外整裝完畢。

  我在小藍背上打著呵欠,目光掠過小白時忽得頓住,這才想起,昨晚被圓圓打了岔,忘記了跟小白說二師叔的事。連忙上前,湊到他耳邊正要開口,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二師叔端坐馬上,一身黑衣襯得她的面容比往日更冷肅了幾分,雪鴞威風凜凜立在她的肩頭,打眼看去,這主禽二人還真是挺像。

  小白猛地瞪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二師叔,片刻,發出一聲:「哈?」

  我默了默,咽下了到嘴邊的話,朝他誠懇地點頭:「嗯……」

  小白仰天閉了閉眼,嘴唇無聲地動了幾下,即便聽不見也知道是在罵我。

  之後便是風塵僕僕地趕路,約莫是大家各有各的心事,一路上氣氛還算平靜,除了圓圓偶爾做飯放錯調料以外,沒有別的大事發生。

  也是路途中才從江胡口中得知,他已將洛陽碧霄閣重新改建,成立了一個新的組織,取名往易樓,末了他慷慨激昂地表示,必定要將往易樓打造成江湖上最大的情報交易組織。

  我和小白聞言,這才略略提起了點興致,雖說當初把碧霄閣送給他,只是一筆交易,但說到底也是我們花的錢,總是好奇想要看一看的,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說要給我們接風洗塵。

  蜀地和洛陽有千里之遙,越往北,雪域山莊的據點越少,自然是能花別人的錢就少花自己的錢,況且洛陽城裡藏龍臥虎,有江胡的往易樓做幌子,我們一行人也好遮掩身份,畢竟我和小白還打算趁此機會考察一番,看能不能在這個地方渾水摸魚一下。

  水路交錯而行,一路北上,十日後,終於抵達洛陽。

  繁華似錦的洛陽城,只可惜牡丹花期已過,我們沒機會看到那滿城飄紅的盛景,令人略有些遺憾。然而取而代之的,是街頭巷尾無處不有的薔薇,一簇一簇,開得無聲卻又熱烈,打馬走過長街時,花香便沾了滿襟。

  我微微有些出神,這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只是……那個人身上的花香更為幽冷一些,像是染了夜露,只在黑暗裡才看得見。

  往易樓位於朱雀大道邊,濃蔭掩映下露出高大的門樓,門前的守衛見到江胡,紛紛俯身行禮:「參見樓主。」

  我們幾人正在左顧右盼地打量環境,聞言我和小白不約而同發出一聲:「嘖。」

  江胡同守衛吩咐幾聲,便引我們進去,樓里布局縱橫曲折,彎彎繞繞,複雜程度幾可媲美雪域山莊。

  圓圓湊過來跟我咬耳朵:「什麼人蓋什麼房,這人絕對心眼子忒多。」

  我點點頭,從一個八卦小說家變成一個一流情報家,心眼子能不多麼。

  而二師叔老神在在逛完一圈,評價道:「易守難攻,不錯。」

  離開雪域山莊時,江胡曾說他留了一批人跟著徐家北上,吃飯時我便在想,倘若那些人沒有跟丟,一定也打探到了徐家在洛陽的落腳之處,一時間心緒便有些紛亂,想到那個人就在這座城中,明明跟圓圓說的好聽,只是想再看看她,看她是不是好好的,可不知怎麼又有了幾分退卻之意,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受。

  確認她好好的活著,確認她身上的都養好了,確認她是安全的。

  就這樣,僅此而已。我對自己說。

  緩緩擱下手中筷箸,江胡恰好遞來一杯酒,我笑著接過,杯沿剛貼上嘴唇,便見一名侍衛匆匆進來,湊到江胡耳邊低語幾句,江胡臉色驟然一變,忽地向我看來。

  我怔了一下,擱下杯子:「怎麼了?」

  一旁小白圓圓和二師叔紛紛停住動作,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江胡深深看我一眼,轉身大步出門。

  往易樓門前,七八個黑衣人被捆成一團扔在街邊上,垂著腦袋不知死活,來往行人皆目露驚懼之色,看一眼便匆匆避開。

  江胡從地上撿起一封信函,看了一眼,徑直遞給我,神色嚴肅:「看看吧。」

  我接過來,只見信封上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花花教主親啟。

  只這幾個字,便讓我心頭一凜。

  除了身邊親近的人,知曉我身份的中原門派子弟都還關在教中的十方牢里,又有誰會神通廣大到不僅清楚我的身份,還清楚我的行蹤?這幾乎意味著我們一進城就被人盯上了。

  手下動作不停,我抽出信函抖開,白紙上的字跡遒勁有力,筆鋒間隱隱透著股狂妄自負的氣息,很難令人聯想的到,這手字是出自女人之手。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落款的三個字。

  徐薔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這件事打了岔,一干人再沒了吃飯的心思,在桌前圍成一圈,神色肅穆,目光有如實質地落在打開的信紙上,看見兩行放浪形骸的草書。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裡。

  今夜子時XXXX見。

  氣氛凝滯良久,沒有人出聲,我默了默,指著信紙問江胡:「這是寫的什麼地方來著?」

  江胡一臉鄭重研究了會兒,抬頭道:「看不懂。」

  話落其他人紛紛鬆一口氣,圓圓拍著大腿道:「我以為就我一個認不得呢,我說,這字也寫得太潦草了吧?」

  小白也嫌棄地附和:「跟雞刨出來似的。「

  江胡瞄我一眼,湊過來小聲問:「這信不是魏鳶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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