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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關山把那個數位板用得破破爛爛,可能是因為畫的畫多,輸入區磨得發了白,數據線早爆了。

  電子產品理論上就應該兩年一次更新換代,沈澤想著明後天再去給她買一個最新豪華配置玩……

  ……然後他聽到了廁所里傳來的滴答聲。

  沈澤:“……”

  這個房東大概是打定主意不打算給顧關山修水龍頭了。

  浴室里那個壞掉的水龍頭滴滴答答沒個完,沈澤進了浴室看了一會兒,覺得這麼下去真是不行,把那個水龍頭掰扯了一會兒,分析出是水龍頭自身的故障,閥芯壞了。

  沈澤退出浴室找了一會兒,找到了工具箱。

  顧關山其實非常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在家大概能擰個螺絲敲個大頭釘,還能組裝個宜家書櫃,但是卸水龍頭這種力氣活兒,她是勝任不來的。

  他脫了上衣,光著上身,將那個水龍頭修好了。沈澤擰了擰,水龍頭不再漏水。

  改善生活!

  沈澤花了半個來小時就修好了水龍頭,修完水龍頭,在顧關山的床上坐下了。

  她的房間裡滿是顧關山這個人生活的氣息,沈澤在小陽台上看見她洗乾淨的衣服——衣服裙子,還有點兒不可見人的東西。

  沈澤好玩地摸了摸她的小桃子花紋的胸罩,柔軟又小隻,一看就發育很爛。他心想顧關山如果知道自己摸了,還欣賞了半天的話,大概會羞憤到給他餵芥末吧。

  沈澤閒不下來,將顧關山晾在外頭衣服收了。

  他像個生澀的全職主婦,千里迢迢地跑到芝加哥給顧關山做家務,還在YouTube上找了兩個視頻對著學怎麼疊裙子和牛仔褲、T恤衫,她的背帶褲大概是穿出去畫過壁畫,上頭滿是斑斑點點的丙烯顏料,洗不乾淨,但看上去頗為好玩。

  沈澤疊著疊著,莫名地從那些家務活里,得出了點趣味。

  他其實不常做家務活。沈澤家裡有張阿姨,再不濟還有自己爸媽,哪怕到了孤身一人的大學裡頭,頂破了天也就是自己洗幾件T恤——不好洗的還全都丟了洗衣店。

  但是他坐在那安靜的小房間裡,孤身一個大老爺們疊著他和顧關山的衣服的時候,卻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頗有滋味。

  ……

  沈澤把衣服疊好了,又去下廚做飯——他蒸了點米,炒了個西紅柿炒蛋,又熬了一鍋紅燒肉。

  外頭暴雨連綿,猶如醞釀了一個春天的慟哭,天暗如墨,路燈都被漆黑的暴雨裹住了。

  然後沈澤光著上身套著圍裙,坐在餐桌邊上,大大咧咧地發微信問他的姑娘:“什麼時候回家?我去接你。”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機微一震。

  關山山:“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到。我坐CTA green line回來的。”

  沈澤一怔,打字問:“你坐那個幹嘛?不是很繞嗎?”

  關山山認真地說:“我去了一趟芝加哥大學。”

  沈澤只當她去蹭了芝大的什麼活動,反正顧關山也算是個芝大人文社科學部的常客——沈澤套上T恤,拿上鑰匙,又取了件她的外套,出去接人。

  沈澤走出公寓樓時整個世界都仿佛要被淹了,他撐開傘都覺得風能把傘吹跑。他被風吹得一陣心酸,這樣大的風,這樣的獨居。

  ——顧關山平時都是在依靠誰呢?

  天似潑墨,風雨如晦。

  風疏雨驟,風稍小了些,雨卻很大。

  異國的長街,顧關山從城鐵出來時渾身濕透,出門時穿的裙子黏在腿上,連頭髮都一縷一縷的黏在脖頸處,十分悽慘,卻頑強地把書包護在懷裡。

  沈澤一看就心疼:“你抱著書包做什麼?”

  顧關山停頓了一下,不自然道:“裡面有點重要的東西……手機也在裡頭,不能淋濕。”

  沈澤拿外套將她裹了,恨不得將她裹成個球,扛著她回去。

  “包給我。”他說,“淋得太厲害了,今天非上課去不成嗎?這個課實在是沒有必要。”

  顧關山歉疚地說:“今天比較緊急。我回來得是不是有點晚?我在那邊稍微吃了一點……沈澤你餓嗎,我們在路邊店裡隨便買點回去吃……”

  沈澤嗤地一笑:“少小看你男人了,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莫名地,在沈澤心裡燒了一下。

  ——那是個稱得上家的地方。

  而顧關山此刻就在他身邊,她年輕的心臟在他的臂膀旁跳動,猶如不屈的火焰和冬日的陽光。

  她是春日狂風,又似夏夜的暴雨,捉摸不定飄忽如煙,卻又客觀地存在。

  顧關山笑道:“芝加哥大學啊。那怎麼說都是芝加哥經濟學派的發源地——社會達爾文學,我上學期還去聽過講座。佛利德曼,斯蒂格勒,還有奧巴……”

  沈澤只覺得想逃避,根本聽不得任何這方面的東西,胡亂地嗯了一聲。

  顧關山若有所思地說:“沈澤,你應該去看看。”

  沈澤含糊道:“……改天吧。”

  顧關山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們迎著暴雨回家,沈澤緊緊摟著他的女孩兒,殘夜長雨,雨敲傘面。

  沈澤在顧關山這裡尋求的,是陪伴。

  ——也只有,陪伴而已。

  他知道顧關山半點都不懂這些生意場上的東西,也不懂BP,連投行是什麼都未必知道。她只是在學校里認認真真畫著畫兒,閒下來就在微博開點小車的大學生。

  顧關山有時候沾沾自喜地給沈澤發自己最近做的滿意的作業,就像一個等待家長誇獎的的孩子——沈澤如果萬一挑了點兒毛病,顧關山就會去發微博掛老沈沒審美,特別的欠收拾。

  至於別的東西,沈澤一概沒想過。

  沈澤有她就夠了,別的事有沈澤,他想。

  然後沈澤微一低頭,吻了吻顧關山淺色的唇。

  暖黃路燈下,他們接吻時,雨如金盞花般墜入大地。

  ……

  ……

  顧關山推開公寓的門,門裡頭是她住了近兩年的、漆黑一片的小公寓。

  她本來想的是晚上可以訂個必勝客,不用羞恥play地展示自己的廚藝,可她推開門,卻聞到了一絲甜膩的糊味兒。

  顧關山懵懵地問:“發生了什……”

  沈澤把她猛地壓在了牆上,把門咔噠一聲關了,滿室的黑暗和溫暖,還有一股糖糊味兒。

  “關山。”

  沈澤扳著她的頭,動情親吻他的顧關山,姑娘微微仰起面孔,在雨夜和黑暗裡閉上眼睛,順從地任由他親吻。

  “……你真可愛。”

  唇分,沈澤盯著顧關山唇上的水色唇釉,她的唇釉洇開,誘人親吻。

  他沙啞而急切地重複:“……真的。”

  然後,沈澤重重地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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