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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顧關山發了個笑臉過來:“你也是。”

  夜空中星辰溫柔綻放,春天的花瓣落進花苞里,海浪沖刷堤壩。

  沈澤回家的時候,沈爸爸正和自己的秘書打電話,在電話里說:“對——在海淀區,就我平時住的那家酒店,給我家倆孩子的,不要套間,訂兩個房——”

  沈澤打了個哈欠:“……”

  沈澤還有點暈車,沒清醒,想都不想地問自己爹:“為什麼訂倆?”

  沈爸爸直直地盯了他片刻,反問:“為什麼要訂倆?”

  沈澤意識到了自己問了什麼之後,剎那臉紅到耳根……

  但是解釋已經晚了。

  “人家小姑娘過年剛滿十七。”沈爸爸拿著手機,強硬地說:“你要是敢動她一個手指頭,我把你腿都給打折。”

  沈澤辯白:“我——我沒有——”

  “我晚上給你打電話——”沈爸爸得意地說:“打你酒店的座機,你要是接不到,我就親自飛北京,你要是想……哼哼。”

  沈澤絕望道:“打住打住——我又不是那種禽獸!”

  沈爸爸對著電話說:“行了,老楊,你把這個酒店訂好就行了,記得跟前台小姐說一聲幫我看好這倆小東西。好,謝了,這麼晚還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

  沈爸爸掛了電話,直勾勾地看著沈澤。

  沈澤後退一步,準備逃離這個尷尬現場:“……”

  沈爸爸幽幽道:“剛剛在打電話,有什麼話不好直說。”

  沈澤:“我看你說得挺歡……”

  沈爸爸嚴肅道:“你問我為什麼訂倆房間,我就負責任地回答你。”

  沈澤想要跳樓:“你剛剛已經回答了!”

  沈爸爸說:“我剛剛一想,我在你這年紀的時候幹過什麼,我就心裡發憷。”

  沈澤:“???”

  沈爸爸一拍沈澤的肩膀,嘆道:“沈澤,你是我兒子。”

  沈澤,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爸爸話鋒一轉:“所以你他媽想都別想,我絕對會查崗的,發乎情止乎禮,給我記住!不准當禽獸!”

  沈爸爸說完,大搖大擺上樓回主臥睡覺。

  沈澤窒息地扯了扯領子,回過頭看到張阿姨正拿著洗衣筐向陽台走,張阿姨和沈澤視線相撞。

  張阿姨抱著洗衣筐,猶豫著開口:“阿澤你……”

  沈澤悲憤喊道:“我沒有那種想法!真的沒有!”

  鳳凰獎的頒獎和各種獎項的頒獎都非常類似,他們會先通知到個人,告訴他們獲得了提名,然後在頒獎現場再公布獎項。

  也就是說,所有人在去之前,都是對自己的獲獎情況一無所知的。

  顧關山的請假非常順利,她的父母沒有給她更多的支持,更多的像是放養——只是往她的卡里劃夠了錢,就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了。

  顧關山離開的那天下午,在一中的宿舍里裝著行李,丁芳芳躺在上鋪,懶洋洋道:“那種正式的場合,顧關山你得穿得正式點,退一萬步說,至少得穿裙子吧——”

  “我沒有裙子。”顧關山猶豫著說,“領個獎而已,再說我也未必獲獎了,不用這麼大張旗鼓。”

  丁芳芳懶洋洋地翻著雜誌:“還得化妝哦。萬一獲獎了的話,他們拍照,你就頂著一張大油餅臉上去領獎不成?——總之妝一定得化。你有沒有化妝品?”

  純爺們顧關山一邊往行李里塞《隨身記高考3500單詞》和《速記:高考歷史知識點手冊》一邊說:“沒,去了再說。”

  “我也沒有。”丁芳芳說,探頭一看,頓時驚訝地問:“哇……你去北京都不忘學習啊?”

  顧關山想了想,認命地說:“我想好了我以後的道路了,我大概拼了老命也只能拿個美院的校考合格證,排名很靠後的那種,所以文化課是我入學的唯一機會——”

  丁芳芳撓了撓頭道:“不太懂你們聯考……”

  顧關山笑了起來,拉起自己的小拉杆箱,在高中宿舍的暖陽里晃了晃手裡的入場函,說:“芳芳,在學校好好學習,我去去就回——”

  “早點回來啊——”丁芳芳從上鋪探出個頭來,喊道:“——我們的數學下周就要開始一輪複習了!歷史下周開選修一,就是歷史上的重大改革與回眸那個,講的很快,聽老魏說最多講五個課時,講完整本書……”

  顧關山笑得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好。”

  “無論拿沒拿獎,你都是我心裡畫畫最好看的姑娘。”丁芳芳說,“你會走的很遠,顧關山,祝你馬到成功。”

  顧關山在夕陽里微笑,說:“這麼肉麻啊——我走啦。”

  丁芳芳喊道:“我要吃驢打滾兒,不給我帶我就要鬧啦!再見——!”

  顧關山拉著拉杆箱下樓,順便將假條交給宿管阿姨。

  宿舍樓外是個金黃的、屬於春天下午的夕陽,迎春花在風中搖曳,觸目所及是漫山遍野的花和嫩芽。

  青春逼仄,春天卻美好。

  顧關山眯起眼睛,站在一中的宿舍樓下等待沈澤。

  第59章

  北京首都機場,夜裡,天邊一輪圓月,顧關山打著哈欠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你這班飛機……”顧關山走在長長的到達通道里,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迷迷糊糊地說:“怎麼這個時間點啊……我好睏……”

  顧關山和沈澤走得急,此時仍穿著一中的校服,在一群人里有些奇怪,他們如今時間很緊,上午上課,下午就收拾了行李去了機場,晚上七點的飛機,到北京是北京時間十點鐘。

  沈澤說:“我們出去打到車了,你就睡。”

  顧關山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跟在沈澤的身邊,沈澤將她的行李箱盡數幫忙提著,身上背著大包小包的,她穿著一雙白匡威,一頭柔順黑髮在腦後紮成了個馬尾辮,沈澤雖然是個肩寬公狗腰的高個青年,身上也透著一股青春年少的氣息。

  “外面可能有點冷。”沈澤看了眼落地玻璃窗外頭,將自己身上的寬大外套一脫,遞給顧關山,隨意道:“你先穿著。”

  沈澤裡面只穿了件黑T恤,手腕上戴著個湖人隊簽名的籃球手環,手臂修長肌肉結實,將顧關山用外套一裹,攬著走了。

  經過他們的人大多西裝革履,至少也穿著正式,幾乎都是二十多三十的,正當壯年的成年人,在這群人里,他們兩個高中生在這長長的通道中就格外的扎眼。

  沈澤並不在意那些探究的眼光,他伸手揉了揉顧關山細軟的頭髮,穿過半明半暗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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