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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教室的鎖留在講台上了哦……”徐雨點像是怕弄醒了顧關山,小心翼翼地道:“你別睡太久,校工會鎖門的。”

  徐雨點將鎖頭放在了講台上,窗外青空白鴿,冬陽煦暖。

  然後徐雨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將書包往肩上一扛,就要走了——她一轉頭。

  ——沈澤出現在了門口,單肩背著書包,繞過徐雨點,對她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然後他朝趴在教輔書上睡覺的顧關山,大步走了過去。

  第48章

  天高雲淡,萬里晴空。

  沈澤將包輕輕一放,他帶回家的東西也頗多,裡面書擠著書,筆袋被迫塞進了書包側袋裡頭,手裡提著個星巴克的保溫杯,看上去也是個準備回家學習的模樣。

  徐雨點在原地看了片刻,一笑,背著自己的包走了,留顧關山和沈澤在教室,兩個人。

  沈澤悄悄拉開顧關山的椅子,坐在了她的身邊,女孩子眼睫毛都被陽光曬成金黃,看上去溫暖又潔淨,睡的還挺熟。

  得有多累?沈澤想,這一兩個月,她怕是連鬆口氣的那點時間都沒有。

  她一直是這樣,雖然面上吊兒郎當的,卻總是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為此她願意犧牲時間和精力,哪怕一天只睡五六個小時,飯都沒得吃……都沒關係。

  這是他們在高中里呆的第三年了。

  高一剛入校的時候沈澤聽過顧關山的名頭,卻等了整整一年,才見到顧關山這個人——接著一切都發生了,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接著這個姑娘沉重卻又溫暖地成為了沈澤的責任。

  沈澤伸手撥了撥落在她臉上的頭髮。

  顧關山這樣習慣了單打獨鬥的姑娘大概非常不愛聽‘成為了誰的責任’這樣的話,但是沈澤卻真的這麼想,他看著顧關山,思考著他們的未來。

  最好……能考到一個大學,再不濟也可以同一個城市,如果萬一不能一個城市的話,大概就是異地——但是異地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能撐得住,現在又有飛機,小長假就去跑能一個來回……

  等大學畢業,各自奮鬥幾年,那時候就要取決於當時的情況——如果她和自己父母那時候關係還過得去,就得試圖修復自己和顧遠川夫婦的關係;如果關係不冷不淡甚至破裂,就不用顧慮這麼多……然後,可以領證了。

  沈澤想。

  然後他伸手在顧關山額頭上遮了遮,為她遮住了耀眼的陽光,還幫她收拾了書包——顧關山還沒醒,睡得口水都要出來了。

  她長得挺仙,雖然這仙只停在外表上,像個白皮兒黃芯的芒果大福,那黃圖畫的忒黃暴,沈澤覺得那麼多年毛片兒都白看了。

  但是她睡起來的模樣卻像個小孩子,沈澤憋著笑抽了張紙,打算給顧關山擦擦嘴邊的口水——

  顧關山警惕地醒了。

  她猛地睜開眼,狐疑地盯著沈澤,問:“你是不是打算非禮我來著?”

  沈澤:“……”

  顧關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擦了自己的口水,道:“你這是行不通的,說好的保持距離都被你忘到哪裡去了?”

  沈澤:“我是打算給你擦擦口水。”

  顧關山又擦了擦嘴角,冷漠道:“我睡覺從來不流口水。”

  ……

  算了,和自家妹子較什麼真,自己未來的媳婦還是得自個兒哄著,何況這小毛病還挺可愛。

  沈澤認栽道:“回家?”

  顧關山揉了揉眼睛,說:“回吧……不過我想先去畫室看看,我一年多沒去看那邊的老師了。”

  沈澤道:“行。書包給我,我背得動。”

  顧關山為難道:“你又不是鐵人……算啦,我自己可以背,太重了……”

  沈澤說:“少看不起你爺們了。”

  然後他把顧關山的書包一拽,輕鬆一背,一個人背著兩個大書包,帶著顧關山走出了教室的門。

  午後的陽光溫暖,走廊位在冷色的陰影里,窗外傳來呼呼的風聲。

  顧關山將門落了鎖,跟著沈澤穿過半明半暗的長廊,窗台上養的小仙人掌的土有點兒干,她拿沈澤保溫杯里的溫水澆了一下。

  顧關山笑了起來:“我們那個畫室的老師可棒啦——他們教了我很多東西!跟過他們的學生都特別喜歡他們,正好也讓他們看看你……”

  沈澤:“好啊——在哪?”

  “在我們初中旁邊。”顧關山笑得眼睛像月牙兒:“還有點遠呢,我們那個畫室老師的性質有點玩票,不算應試教育,你去的話,會看到很多小孩子在畫很有意思的東西。”

  沈澤說:“那兒啊……說起來,我以前還去過藤苑中學呢。”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走出了校門,下午的陽光溫暖又燦爛,大雁在他們頭頂掠過蒼空,飛向如煙的江南。

  藤苑中學離市一中,是很有一段距離的。

  顧關山和沈澤從公交車上走了下來,藤苑初中位於市裡的一個老居民區,觸目所及儘是青蔥蒼翠的爬山虎,爬在石磚砌就的小坡上,冬日的爬山虎黃黃蔫蔫的,可春暖花開時,應是個樹木蓊鬱蔭涼的小街。

  沈澤哂道:“當時謝真他媽非要去藤苑上初中,說藤苑升學率高……我媽就沒管,我是隨便按戶口所在地劃片去的。”

  顧關山撓了撓頭:“我爸媽托關係送了我進去。”

  “一年兩萬,三年六萬多……”顧關山嘀咕道:“托關係就花了十萬,算下來我三年初中也要二十萬呢,我總是看不懂他們花錢的套路。”

  沈澤笑了笑:“關山,你說的那個畫室在哪呢?”

  顧關山笑了起來,拉著沈澤朝坡上跑,冬日明媚的陽光和樹影里,大叔騎著自行車去買菜,筐里裝著他的小皮包,他咻地一聲衝下坡去——老居民樓下大媽們趁著天暖,聚眾搓麻,啪啪的。

  那畫室的名字叫明天,一塊寫著‘明天’倆字兒小木牌掛在門口,上面歪七扭八地印了幾個紅紅黃黃的小孩手印,日曬雨淋的,有些褪色,有種歲月的美感。

  ‘明天’畫室在小區居民樓的一樓,有個小院子,院子裡種著些瓜瓜果果,冬天看上去有些荒蕪,角落裡堆著長毛的原木畫架,裡面傳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顧關山調皮地眨了眨眼,示意沈澤不要說話,拉著他悄悄開了門。

  “張阮!”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你畫的是個梨子不是個蘋果,就算鴨梨熟透了也不能用這種朱紅啊——”

  女孩子狡辯道:“可是燈光挺紅的!”

  “白熾燈都給你看出紅色來了……”那老師頭痛道:“檸檬黃。拿檸檬黃,混點嫩綠……哎呀哎呀要混成糙綠色……,黃色多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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