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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彩色的,明媚的,帶著盛夏暑氣的畫面。
許年接過,輕聲道了聲謝。
微微溫熱的紅棗烤奶,甜而不膩,極佳的冬日熱飲,莫名地讓她嘗出苦澀味。
她每次去店裡,都會給裝修師傅帶飲料。
地磚砌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就一個人在收尾。
師傅又看到陳致,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估計是覺得,普通同學,怎麼會三番兩次跟她出現在這裡。
角落堆了一些廢材垃圾,有的很大,得拿去遠一點的垃圾集中收集點扔掉。
許年正要動手,陳致說:「我來吧,別弄髒手了。」
他脫了大衣外套,遞給她,「幫我拿一下。」
動作快于思考,她捧住,呼吸間,霎時盈滿淡淡的木質調香,和他車裡的是一樣的。
再抬眼,便見他挽起袖子,把那些都拿起來,切割下來的瓷磚、硬紙包裝之類的,又多又重,他卻毫不費力的樣子,然後臉轉向她,「去哪兒扔?」
許年走在前面領路,偶爾回頭看他,想問要不要幫忙。
他像是猜到了,說:「我一個人可以,好好看路。」
到垃圾收集點,陳致抬起胳膊,將東西扔進去,哐當幾聲響。
約莫是扔擲的動作快了點,瓷磚邊緣剮蹭過他的手指,立即現出一道不短的血口。
她像是也感到疼痛,驚呼出聲,「你,你先放下來。」
陳致挺喜歡她為自己緊張的樣子,笑了下,扔完了,反倒安慰起她:「沒事,不痛。」
幾乎和手指等長的傷口,血珠一粒粒地湧出來,都滴到地上了,還不痛?
她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找紙巾,抽出好幾張,先替他止住血,把他拽到一邊,「你在,在這兒等我,我去買藥。」
倉促得,甚至忘了把衣服還他,讓他在寒風中受凍。
陳致看著她跑走的背影,絲絲的疼慢半拍地刺激神經,他眉眼間的笑意卻沒褪下去,反而越來越濃。
看吧,多口是心非。
她對他做不到毫不在乎的。
第33章 32.希望
許年結帳的時候, 才發現,她的手機連帶包一起落在店裡了,懷裡只有陳致的大衣。
她猶豫片刻, 掏了掏口袋,想看有沒有現金。
有個GUCCI錢夾, 裝著幾張信用卡,和少量備用現鈔。她取來一張付款,將零錢塞回去時,被一張硬卡紙卡住。
她只能抽出卡紙, 再放錢。瞥到紙上圖案, 手上動作一僵。
是她送他的生日賀卡和書籤, 他裁去空白,貼到卡紙上,貼了層膜, 以做保護。
這麼多年……他居然還留著麼?
甚至, 妥善地收在錢包里,除了毛邊, 連細小摺痕都沒有。
許年無法找到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這是他的無意之舉, 也做不到淡然處之。
她的心裡像山間起了大霧,白茫而潮濕,每個邊角、間隙,都遭到了細小水分子的入侵,看不清自己所想。
直到有其他顧客來收銀台。
她回到原地,陳致還在那兒站著。
他手裡的紙被血浸透了。
許年靜了靜, 說:「抱歉,我沒, 沒帶手機,用你的錢付,付了。」
「沒關係。」
他們在附近的石椅上坐下,表面冰涼,倒喚回許年幾分神志。
她還沒來得及把藥遞給陳致,他先主動伸出了手,讓她幫他上藥的意思。
雖說他傷的是左手,右手還能動,但是……算了,本來就是因為她受的傷。
她擰開生理鹽水瓶,正要拿棉簽蘸,他說:「省得麻煩,直接倒吧。」
傷口不深,破的是最外一層皮,只是血流得多,看著可怖。
生理鹽水滴上去的那刻,她分明看到,他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她停下來。
「沒事」到嘴邊繞了一圈,出口的話變成了:「好痛,要不你給我吹吹?」
好了,陳致,你真該聽聽你的語氣,你徹底淪為你以前最討厭的,裝可憐搏同情的男人了。
她白他,說:「別,別裝。」
還是換成棉簽,不厭其煩地換了一支又一支,動作很輕,又細緻。
陳致一直注視著她,想替她勾鬢邊碎發,手已經抬起,想到髒,到底沒碰她。
她一無所覺。
他忽地說:「知道你過得很好,我應該替你高興,但我又擔心,你再也不會回頭看,哪怕一眼。」
她始終垂著眼,答:「走路回,回頭容易摔。」
四兩撥千斤地把球踢開。
陳致被堵得憋了口氣,呼出後才說:「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可你,我,不是好端端地在,在往前走嗎?為,為什麼要回頭?」
河流不會,它的目的地是大海;落葉不會,它的歸宿是化塵化土。人更加沒必要。
他苦笑一聲,聲音很輕很輕,快被風吹走似的:「我倒想像你這樣灑脫。」
許年想到昨晚見到的那個女人,又想到剛剛見到的他錢夾里的東西。
她灑脫嗎?一點也不。但對她來說,比起流連過去,最重要的是當下的,未來的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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