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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萬別像唐黎一樣,誤會她喜歡他。
陳致說:「謝謝,很好看。」
「不,」她頭也不抬,小聲說,「不用謝。」
他從側方看她,耳根、耳廓,包括脖子一塊兒,都是緋紅的,像撲了胭脂粉。
他的想法和唐黎的截然不同。
她或許沒送過男生禮物,他想,才這麼緊張。
陳致轉回視線。
誠然,他從小到大見過不少好東西,所謂大牌奢侈品,在他眼裡,也只是普通的物品,但這看似不值一文的,幾張薄薄的紙,卻遠勝它們。
他唇角揚了揚,眼底如湖面漣漪般,漾開層層笑意。
和台上的完全不同。
而許希正專心吃蛋糕,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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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食帶來的喜悅感,沒能持續到許希回到家。
叔母和叔叔又鬧翻了。
她還在樓下就聽見他們的吵架聲了,匆匆上樓,掏鑰匙開門。
「許衛民,你還是個男人嗎?多大年紀了,還想找年輕姑娘,人家不嫌你嗎?真是夠不要臉的。」
「臭老娘們兒,你他媽住嘴,別逼我扇你。」
叔叔目眥欲裂,顯然是吵紅了眼。
「你扇啊,你最好把我打死。」叔母吼得破了音,指著他,「只要打不死我,今天我就會鬧得人盡皆知,看丟老臉的是你還是我。」
許凌攔抱著叔叔,他年輕,個子又高,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控制住怒火中燒的叔叔。
他看見許希,喊道:「別啥站著,快來勸勸啊!」
她鞋都來不及換,跑過去拉叔母,「您,您彆氣,有話好,好好說。」
「好好說?!希希,你爸那筆撫恤金,有三十萬你知道嗎?一條人命,三十萬!本來存在銀行里,他個老不死的,偷摸摸用來嫖.娼!還不止一次!要不是我查了下,真不知道他動了這麼多錢。」
許希臉色一白。
她咬著下唇,看向叔叔,眼裡有怨,有恨,也有無能為力。
她一早就知道,他們幾乎將這筆錢據為己有,給許凌花,打牌輸錢,已經用去許多。
但她萬沒有想到,叔叔會用來幹這種事。
那是她爸爸用命換來的,他憑什麼啊?
許希越想越恨,眼裡幾乎瞬間盈滿了淚,嘴唇蠕動著,發不出聲音,心臟如同浸進苦水,每一個細胞都流出悲傷的眼淚。
如果爸爸沒有死,媽媽也不會跳樓,她也不用白受這些委屈。
憑什麼啊……
許衛民被她的眼神刺到了,用力掙掉許凌,一巴掌扇過來。
那一瞬間發生得太快,太突然,沒人反應得過來。包括許希自己。
直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像火燎上來般的疼。
叔叔心狠,沒留一點餘力。
「白眼狼,畜生,養你這麼多年,你拿老子當仇人看?要不是老子,你現在還不知道死哪兒去了。」
罵著還不解氣,一腳踹上來。
許希全身動彈不得,也忘了躲,像一個沙包,任人發泄。
她原本就單薄,晃了晃,下意識扶住一邊的電視櫃,才沒摔倒。
「爸!」許凌拖住他,「你跟她計較什麼,她一個結巴,又沒惹你。」
叔母冷笑:「沖小孩發脾氣算什麼本事,孬種。」
「你沒完了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
許希怔怔地杵在原地,看著這一場鬧劇。
陳致十七歲生日這天,她祝他此生多喜樂,可諷刺的是,送祝福的人,卻像受了詛咒。
她以為,日子正在向好,可再一次被打回了原形。
一次,又一次。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麼他一定是個喜歡惡作劇的頑劣老頭。
他總是信手擊碎人的希望。
許希進屋時忘了關門,不少鄰居聚在門口看,七嘴八舌地交談,有的來勸,說老夫老妻的,還不懂家和萬事興的道理嗎。
還說,大晚上的,這麼吵架很擾民。
許衛民也不想出醜,罵罵咧咧把人趕走,一把關上門。
「嘭」。
多像夢轟然而裂的聲音,又像一聲箴言:她,永遠逃不開。
到底是成年人,兩人大吵過後,是死一般的靜。
許希一聲不吭,收拾客廳的一片狼籍。
她眼眶已經幹了,只是半邊臉腫得老高,被踢到的部位也隱隱作痛。可能青了。
叔母嫌惡地說:「別進來,不想跟你這樣的人睡一間屋。」
叔叔啐了口,拿了衣服進許凌房間。許凌不情不願,也沒辦法。
許希睡在小床上,翻身,壓住挨打的半邊臉,疼得一激靈。
第二天,那道巴掌印轉成烏紅色,碰一下就疼。
學不能不上,她戴了口罩帽子,露出眼睛,這才出門。
許凌從後面追上來,下車,慢慢地走在她旁邊,欲言又止。
他不開口,她也不搭理他。
「你還是上一下藥吧,」他忍不住說,「畢竟是個女孩子,怪不好看的。」
許希悶聲說:「反正,沒,沒人在意。」
「我爸就是那麼個破脾氣……」
他當兒子的,也看不下去許衛民昨晚的所言所行,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雖然是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堂兄妹,但素來關係一般,沒有親密到,可以互相吐露心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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